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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06:各路人马,各方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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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海湖,是那样的美,蓝天、白云,映得湖面也是蔚蓝,一望无际,是湖与湖边的天然牧场,马牛羊,稀稀落落的在草地上。

    姜浩辰亲自驱车,做绕湖的行走。

    他看过青海湖最美的油菜花开,这时来,倒不是旅行的旺季,并没有多少人,他们的车,在宽阔的公路上,两边绿草茵茵,还只是刚刚及膝的样子,公路是浅灰色的,草地是绿色的,湖面是蓝色的,公路在远处蜿蜒,坡起坡落,一眼望去,远处群山连绵,似隐隐冒于地平面之上,山顶似有皑皑积雪,竟是如斯美景,偶尔的,会路过骑着摩托车的、穿着藏族服饰的骑手。

    不时的,有牧民赶着成群的羊队,从公路上穿过,姜浩辰停了车,薛晨枫兴奋的拿出手机来,拍那些羊,牧民憨厚的看着他们,挥了下手里的赶羊鞭,羊儿却还慢悠悠的过去,姜浩辰笑着双手合十向人家致谢。

    天高湖阔,人心也变得开阔,天是那样的蓝,纯纯的蓝,姜浩辰将车停到湖边,下车,舒展了下四肢,深吸了一口气,清新而冷冽的空气,他身体还好,高原反应并不明显的,薛晨枫跑过来,笑着从后面搂住他,吓了他一跳,薛晨枫凑近他的脸,笑着说:“笑一个,笑一个,青海湖,证明我们来过……”

    薛晨枫一只手搂着他,头与他相倚,另一只手将手机举得高高的,姜浩辰本来觉得薛晨枫的热情有些别扭,有些不像她平时的作派,不过,手机对准了他们,他还是本能的笑了起来,咔咔咔,他看到手机屏幕里,他们身后的背景,是一片蓝色的湖面,青草为底,白云点缀,果然美景……

    姜浩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两个人也曾拍过照的,从小到大,现在那些相片还不知道多少在薛晨枫那里,多少在他这里,不过是拍照而已,只是,薛晨枫刚刚搂过来时,他还是觉得有些突兀的,照好了,他还不及转身,薛晨枫已经松开他,跑到了湖边去,听到她一边跑,一边喊:“浩辰,浩辰,快看,那边有彩虹……”

    姜浩辰随着她的声音望过去,果然,湖的另一边,出现了彩虹,姜浩辰笑了下,走近了湖面。

    有鸥鸟在不停的飞起落下,走近看,湖面平静得像一块蓝色的玉,晶莹剔透,“真美啊……”薛晨枫感慨着:“有人说,青海湖,是蓝色堆砌的天堂……”

    两个人站在湖边,默然了一小会儿,静静的,有牧人哟喝着羊群的声音,有远远公路上,汽车开过的呼啸声,有身边,细长的芦苇,轻轻被风吹过,而起的沙沙声……

    “姜浩辰,你在想什么?”薛晨枫侧过脸来问,她的脸颊红红的,风吹过她的额头,她甩了下,让挡着眼睛的刘海掠到耳边去。

    姜浩辰并没有侧过头来看她,而是看着宁静的湖水,轻笑道:“是太美了,唐蜜还没有来过,我想她也会喜欢这里,等以后,我一定会带她来这里看看,还有好多地方,我都要带她去……”

    充满憧憬的,期待的心思,让他的脸庞也变得温柔,薛晨枫却受不得这样的他,在她的身边,却想着的,也是那个唐蜜,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凄凄然问道:“你现在,已经这样的爱着她吗?”

    “谁?你说唐蜜?”姜浩辰怔了下,扭过头来问道,却见到薛晨枫眼神凛冽的看着他,也只一瞬,她很快的收回目光,一转身,向着一边走开了,背景是孤独的,趁着蓝天草地……

    姜浩辰愣了下,回身看着湖水,是的,自己现在已经这样的爱着她了,唐蜜,他笑了下,即使远在天边,却也想念着的,她的欢颜……

    他们在湖边,又照了相片,还与本地的牧人相谈,开车又绕着湖走了一会儿,领略到了不同角度的风光,回程已经是下午了。

    姜浩辰笑着上车,对着薛晨枫说:“这算是了了你的一个心愿吧……”

    薛晨枫的心情百味沉杂,刚刚她有试探着亲近姜浩辰,都被他无形的躲开了,车开动了,天高地远的青海湖,一时在他们的左侧,一时在他们的身后,远处的群山,在天色欲晚后,越显得辽阔,空气开始凝重与稀薄,还有冷,姜浩辰拧大了车内的空调,车引擎的声音,车胎摩擦着地面,公路上的车并不多,他们仿佛在一条看不到未来的路上驰骋着,姜浩辰打开了音响,笑着向薛晨枫说:“还要开三个钟头,你先睡一会儿吧……”

    薛晨枫不语,歪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天色渐晚,湖面变得黝黑起来,有鸥鸟掠过湖面的影子,远远的看着,刚刚与姜浩辰在一起的快乐,是那样的轻盈与短暂,她还不曾珍惜过,就已经失去了……

    薛晨枫的感情,似乎才刚刚的萌芽,可是,却选择错了时间与萌生的地点,显然,她意识到,姜浩辰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对她只是对一个老朋友的关照,如果说敷衍还是屈说了他一些,毕竟他对着她,还是真切的关心与爱护的,但是,却再不是原来的那种情感,薛晨枫能深切的体会到的,他少年时,能抓一抓她的手,都会让他兴奋与激动的,那种掩不住的欢快,而现在,他下意识的躲着她的亲近。

    薛晨枫是可怜的,她的感情一直处于冬眠期一样,现在,破洞而出,却发现,并没有可以安放它的地方。

    姜浩辰随手拧开的CD里,放的都是她当年爱听的曲目,但她知道,这些已经说明不了什么,只是一种习惯使然,或许,是他已经不在意了,才任由那些有着她的印记的东西的存在……

    她微微的侧过头去,看着姜浩辰,三十一岁的他,成熟,稳重,这两天在这里,今天又早起开车,他的外表上有些憔悴。

    “你累不累,来时就开了半天的车……”薛晨枫轻声的道,姜浩辰看也不看她,只笑着答她:“没事的,你睡一觉,你醒了,就到了,没多远了!”

    薛晨枫说道:“要不,换我开一会儿?”

    “不用,不用……”姜浩辰这时才侧过头来看她,笑着对她说:“一会儿上下公路,还有一段路程很不好,你睡一会儿吧,看你也很累的样子……”

    薛晨枫看着他,觉得是自己的任性让他受累了,她伸出手来,握到姜浩辰放在档位边的手上,姜浩辰的手一抖,好在,他并没有缩回去,这让薛晨枫觉得安慰了一些,她轻声说道:“谢谢你,浩辰,谢谢你能陪我这两天……”

    姜浩辰没有说话,只轻轻的笑了笑,他觉察到了什么,但现在他专注的开着车,并不方便说什么,薛晨枫的手握了一会儿,就收了回去。

    姜浩辰见薛晨枫摆弄着手机,就问她:“在干吗?”

    “没什么,将刚刚的图片传到微信上,有几张,还真好看,可惜,我没想到会来这里,没有带相机过来,单反照,会更好看啊……”薛晨枫答道。

    姜浩辰没有说话,薛晨枫收了手机,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心里在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她用一个小号,在微信平台上与唐蜜互动了许久,得到了她的信任,成了她的粉丝,她有在微信平台上发图片的权利了。

    她将手机放起来,心里是不安的,她自认为,从没有做过坏事,错事,而在刚刚她点了发送的按钮之后,她知道,这辈子,她终于有了污点了,她有了一个对不起的人……

    可是,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薛晨枫,你怕什么,是她先破坏了你的幸福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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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蜜在油烫到自己的脚时,下意识里,还只是叫着糟糕,幸亏得同事拽了她一把,她身子向后,才使得自己的身上并没有被油烫到,但右脚脚踝以下,像是火烧着了一样的,疼痛是后来一下子袭来的,唐蜜今天还好,穿着一件裤装,及膝的鞋子里,是一双丝袜,现在,丝袜已经被烫坏了,与她的皮肉贴合在一起,她呼痛的摔倒了,她最后的意识里,是同事们惊慌失措的脸,是耳边不停的有人在叫:“唐蜜,唐蜜……”

    “她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天啊,会不会毁容……烫到了哪里?”

    “快,快送医院,快些,大家让开……”

    疼痛让她昏了过去,一切的声响都消失了,似陷到永恒的沉睡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蜜的意识才慢慢的苏醒,可是,四面一片的漆黑,她感觉到疼,右脚那里,嘶嘶的疼,疼得厉害,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受了伤,手脚连心,她好害怕,努力的睁开眼睛,却是一片的白色……

    “她醒了,醒了……”程姿的声音。

    然后,有人扑过来:“唐蜜,你醒了……”

    唐蜜睁开眼,真是程姿,她的眼睛红红的,一定是哭过了,唐蜜忍着疼说道:“你怎么哭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说出的声音是极小极哑的,她笑了笑。

    程姿看着唐蜜的笑脸,就觉得心如绞痛一般,哇一声,又哭了出来:“唐蜜……”

    “程姿,你别哭了,唐蜜这不是没事吗?这都醒过来了,你别哭了……”高俊的声音,唐蜜再向上看,果然高俊扶着程姿,叫她坐下去,不要太激动。

    “我没事吧,就是脚好疼……”唐蜜说道。

    程姿怎么能不哭,她的心都要疼死了,她是接到唐蜜同事的电话才赶过来的,她赶过来的时候,唐蜜正被推出急诊室,正往烧伤科里转,惨白的脸,脚上鞋子脱掉了,但丝袜与血肉相联,模糊一片,惨不忍睹,急诊室没办法处理,快速的转到烧伤科。

    现在,唐蜜的伤脚还露在那里,按医嘱,是不能碰,想也知道,将丝袜从她的脚上分离开,一定是疼死了。

    唐蜜素来怕疼,但她最糟糕的两次经历,都让程姿赶上了,一次是看她躺在血泊里,一次是这样的躺在这里。

    “好疼……”唐蜜说道,是真的疼,疼得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身体一样的……

    “唐蜜……”程姿抱着唐蜜哭,高俊又来劝她,唐蜜想到程姿还怀着孕,她现在终于记起了一切,她的疼里,还有心疼,那些照片,她都想起来了,她想劝程姿不要哭,可是,自己就是很疼,说不上是心里,还是身体上的,所以,她也哭了,哭得极难过崩溃的:“程姿,程姿,我好疼……”

    “我知道了,知道的,唐蜜……”程姿抱着唐蜜,做为好朋友,怎么能不明白她此时的感受:“姜浩辰那个混蛋,不要叫我看到他……”

    咬牙切齿的恨,程姿现在恨不得能暴打姜浩辰一顿。

    就在这时,唐蜜的电话响。

    程姿找了半天,才在一边的衣服里找到了,拿出来,是唐恬恬打过来的,她代唐蜜接着:“恬恬,什么?”她捂了话筒,向着唐蜜问道:“恬恬说,他们等了你半天了,你爸爸妈妈都在公寓那里,等你过去呢……”

    唐蜜这才想起来,父母今天过来,是她让妹妹代她去接的,一想到爸爸妈妈,一想到姜浩辰的失约,她的心上更是难过了,捂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太多,程姿看着她的情形,只得走开几步,向着手机里说道:“恬恬,你姐姐这里有些事,一时走不开,等过一阵,我叫她给你们电话,已经晚了,你们先睡吧,明天,明天她会打给你们的……”

    挂了电话,程姿回过头来:“怎么办?怎么和阿姨叔叔他们说,该死的姜浩辰,他……,他现在在哪里?”

    程姿气得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的,“我找他……”然后,她才想起来,给姜浩辰打电话,从知道信的那一刻起,她只顾上唐蜜的伤情了,现在,才想起来,罪魁祸首是姜浩辰的。

    她拨过电话去,唐蜜还不及阻止她,可是,姜浩辰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该死的,他竟然失联,他滚去哪里了?他与那个女人一直在一起吗?唐蜜?”程姿问道。

    高俊过来,向着她说:“你别闹了,唐蜜刚醒了,让她清静些,也许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呢?”

    唐蜜在床上,也有说道:“不要说他了,是我自己不好,不小心……”

    “到现在,你还替他说话,纸里包不住火的,我没在现场也知道了,你不信,明天的报纸头条一定是这个,你爸爸妈妈那里,一定也是藏不过去的,他,到底怎么想的,这都要与你结婚了,还和他那个什么初恋,暧昧不清……”程姿说暧昧都已经是客气的了,她在心里,已经不止一遍的骂过那姜浩辰与薛晨枫是狗男女了。

    高俊劝着程姿,正好有医生进来,程姿才算住了嘴,她更焦急现在唐蜜的情况。

    医生说,如果伤口恶化,就要进行植皮,现在,主要是要看烧伤的创面到底有多大,如果能愈合好,也会留下疤痕的。

    唐蜜一时清醒,一时糊涂,隐约的听着医生与程姿在说话,什么植皮,什么观察,她都顾不得了,只要能让她不疼就好。

    医生走时,和程姿说,要让病人充分的休息,要看当天晚上的情形,有没有发烧之类的。

    唐蜜心里乱得很,脚上又疼,她还忍着疼和高俊一起劝程姿回去,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到了晚上九点多,程姿走了,有特护过来,唐蜜疼得睡不着,特护将她的脚抬高,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脚了,不想只几个小时,就肿得厉害,脖踝处,有一圈红得绽亮,像是抹着油一样的。

    不看还好,一看,就感觉更疼了,程姿走了,她也没有顾忌了,捂着被子,嘤嘤的哭,特护劝了下,却越劝,她的泪水越多,就借口给她拿药,走到外间去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又开了,她以为是特护,就没有抬头,哭都没力气了,只闭着眼,一抽一抽,感觉到有人站在她的面前,低下头来,似乎在看她。

    唐蜜睁开眼睛,不想,竟是白祈梅站在面前,她怔了下,有些摸不清状态,刚想叫一声阿姨,白祈梅先笑了下,向着她说:“很疼吧……”

    唐蜜看着白祈梅,再想到她的儿子,都觉得自己好委屈,鼻子抽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祈梅不忍心看她,好好的一双眼睛,哭得像个烂桃一样了,她本来极喜欢漂亮利落的东西,若是平时看到别人如此邋遢的样子,一定是厌烦的,但现在,竟心疼起眼前的唐蜜来,她是刚刚听王太太打电话给她,才知道消息的。

    “好了,我知道你是委屈的,等浩辰回来,我说他给你出气,这……,是他对不起你,唉,看着你,也怪可怜的,现在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们了,唉,我早就说了,我是知道自己那个儿子的,我不同意你们,也多半是因为他还没有定性,他与小枫……”白祈梅说到这里,才意识到,当着唐蜜的面说那个薛晨枫是多么的残酷的事。

    她说不好自己的感觉,但道义上,不来看看唐蜜,又说不过去的,她刚刚对唐蜜有了一点好感,现在,更有些怜惜。

    “你放心,医药费什么的,你的损失,我们姜家会都负责的,你好好的养好伤,咱们娘俩也算是认识一场,我们做不成婆媳,也算是朋友了,我还是长辈,以后你好了,阿姨给你介绍个老实些的孩子,不会比我们浩辰差的,你们这都是孽啊……”白祈梅想当然的以为,他的儿子移情别恋,与薛晨枫旧情复燃,她当然更欣慰于儿子现在的选择,可是,看着唐蜜,她又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孩子,现在,唐蜜是全然的败下阵去了,她由好感,又加了同情,她刚刚就想安慰唐蜜,现在,手终于搭到了唐蜜的脸上去,擦了下她脸颊上已经接近干涸的泪水:“好孩子,我们对不起你,以后,我会替浩辰补偿你的,你的伤,你放心,不论花多少钱,我们姜家也会给你治好的……”

    她儿子的女人很多,她没心情去管,但与唐蜜,这些年来,纷纷攘攘,断了续,续了断,她也觉得唐蜜可怜了,管唐蜜是用心的来算计呢,还是付出了真心呢,现在,成了被抛弃的人了,就值得她的同情了……

    白祈梅在这里,在她来说,是安慰,但给唐蜜的感觉,却是心凉……

    白祈梅走后,唐蜜已经痛到麻木了,心上疼,连同身上的疼,她迷迷糊糊的疼着疼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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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后,唐蜜的病房里又进来了一位。

    人总是有那么多的愧疚,面对着自己的时候,也是如此的。

    薛世祺简直不知道如何来面对唐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