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他心中有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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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傅飞星两兄弟和蓝采因到京城,我在皇宫中宴请他们,蓝采因的头发已经盘起,想必和傅飞星已经成亲,不过她仍是像小姑娘一般淘气得很,似乎便连傅云流也淘气了,只有傅飞星还是那般沉稳。

    “要不考虑留下来做官?”我很希望身边能多一些可以信任的人。

    蓝采因将头摇得像拨浪鼓,道:“做官闷死了,哪里都不能去,哪有闯荡江湖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着她还摆出一式剑招。

    “是啊,我听说这两年江湖上有个什么傅大侠,还有个蓝女侠,义薄云天,可不就是你们嘛。”

    “陛下,连你都听说了,想不到我这么出名。”蓝采因捂着脸,兴奋得连脖子都红透了。

    我又看向傅云流,这小兄弟两年不见面貌又俊朗了许多,比他哥哥只多不让。忽而我心头冒出一个想法,古丽公主大约也只是要一个即英俊又武艺高强的少年郎,如果将傅云流指给她说不定也是情愿的。

    “云流,你大哥已经成亲,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钟意的姑娘。”

    “哪会有姑娘看中他啊!黑不溜秋的,我真替他发愁。”蓝采因抢先道。

    傅云流被蓝采因一激,道:“大哥比我还黑。”

    傅飞星咳了一声,道:“云流,好端端的你怎么扯上大哥了。”

    “大哥,你整天就护着她,她在江湖上惹事生非,哪次不要你赔礼道歉。”傅云流极为不满。

    蓝采因在一旁耀武扬威,乐得嘴都合不拢,看样子傅飞星相当宠她,所以她还是一派天真的模样。“傅大哥,我喂你吃菜。”蓝采因大约是故意气傅云流,夹起一块糖醋里脊送到傅飞星的嘴唇边。她一边用眼角瞟着傅云流,笑道:“这就是有娘子的好处,小子,你等着吧。”

    果然傅云流气得哇哇大叫。

    “云流,你不用羡慕你大哥,我为你相中了一位姑娘。”我笑道。

    “真的吗?她相貌如何,对了,只要她的相貌比我这位小嫂子强半分就行。”顿时傅云流眼前一亮,那厢蓝采因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绝代佳人,而且身份高贵,能歌善舞。”

    傅云流估计是平日常被蓝采因奚落,此时两眼放光,急道:“陛下,她是哪里的姑娘,我想见她。”

    “她是大月国的公主古丽,现在驿馆。”

    “好啊,把傅云流嫁到大月国去。”蓝采因乐不可吱。

    傅云流白了她一眼,道:“我是娶,不是嫁。陛下,她既是公主,又如何看得上我一介平民。”

    “谁说你是平民,我可以封你为靖国侯,这样身份上就相等了。这位公主很开明,你也不一定要去大月国,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很美,就像是一片月光,美到无法形容。”

    傅云流不再说话,但我看他的眼神,他已经动心了。

    翌日清晨我邀请古丽公主一起外出狩猎,让傅云流作陪,果然傅云流见到古丽后便表现出了好感,我刻意让傅云流带古丽打猎以增进他们的感情。

    如此几日后摩尼进宫面见我,声称古丽现在看中了靖国侯,靖国侯是她心中真正的勇士,原来那日狩猎时遇到一只猛虎,是傅云流杀退了猛虎。

    这正好是郎有情妾有意,我立即下旨靖国侯傅云流与大月国公主古丽完婚。

    我为傅云流准备了侯府,两人度过新婚后决定去大月国,傅飞星和蓝采因也欣然前往。我一直送到城门外,蓝采因悄悄抓住我的手,低声道:“师娘,你去看过师父吗?前几天我去看过他,他好可怜,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山上盖寺庙,他只有一只手要盖到何年何月。”

    “采因你错了,他一点都不可怜,他心中有佛,那是他的光明,是他的信仰,是他的至爱,他苦中也会有乐。”

    蓝采因叹着气,道:“师娘,不管怎样你们是夫妻,你忍心看他那样吗?就算没爱了,那你们还有一个儿子,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吧。”

    “他早就不把我当他的妻子,我曾经去求过他,可是他拒绝了我,因此我大病一场差点死掉,行云劝他来看我,他不肯。”

    “唉!师娘,随你高兴吧,我走了,好好保重身体。”

    车队在阳光下渐行渐远,只剩下耳畔依稀的铃声,我伸出手猛力地挥着,挥掉心头涌起的惆怅和失落。有些事失去了就再也弥补不了,我忘不了上官违心在我心中留下的伤口。

    回到寝宫,萧泽正在逗日出玩,大约是没父亲的陪伴,日出的性格有些孤僻,也很少笑。

    “我们成亲吧。”我说了出来,不但是我需要一个丈夫,而我的孩子也需要一个父亲,这样我的家庭才算完整。

    大婚在一个月后举行,昭告后即大赦天下,免除赋税一年。

    婚礼的仪式是萧泽想出来的,去年南昭国曾进贡了二十头大象,一直养在城郊的牧场,婚礼便用大象组成象队,我和他骑在披红挂彩的大象上,在京城的主街道绕过一周。

    我也挺喜欢这个婚礼方案,倒是连光等老臣觉得有伤体统,我据理力争,他们才勉强同意。

    午时我们骑着大象从皇宫出发,前面是羽林军开道,一出皇宫便吸引了无数百姓的目光。道路上挤满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这可累坏了开道的羽林军。

    我和萧泽分乘两匹大象,手牵手,并肩而行,不时地彼此凝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万岁,周围的百姓也山呼万岁并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唯独他伫立着,他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身着一袭打着补丁的灰色僧衣,那落寞的形象显得他与人群格格不入。

    他的大半张脸都在帽沿的阴影下,只有那尖削的下颌露了出来。我只瞧了他一眼便撇过头去,当象队继续前行,快要转过这条街道时我忍不住又回过头去,他依旧伫立,身躯挺得笔直仿佛风化千年的岩石。

    我握着萧泽的手更紧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