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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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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从惠安殿出来,向宫门外走去。一路上秦景阳神色郁郁,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目视前方,脚下不停地前行。

    楚清音看在眼里,心中猜测他或许是和秦煜阳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那位皇帝也不可能将两人如此轻易地放过;但这协议固然解决了目前的困境,从情感上却并不能让两个人感到开心。他们之间的情谊,很可能就要这样走到尽头了。

    楚清音接触过秦煜阳,又看过秦景阳的记忆,所以她知道这两人虽然彼此戒备忌惮,但是手足之情却是真真正正存在着的。事情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无法再挽回,甚至无法再粉饰太平,这对于两兄弟来说都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然而这些事也不是她一个外人适合插嘴的,所以她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然跟在秦景阳身后半步,与他同行。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完了全程。眼看着宫门就在前方,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着,正是程徽。见到他们现身,长史眼睛猛地一亮,神情也终于由紧张转为如释重负的欣喜。

    双方终于汇合。程徽打量了秦景阳与楚清音一番,苦笑道:“两位终于出来了,可要急死在下了。”

    见了他,秦景阳总算露出了点笑模样。“没事了。”男人简短地说道,“走吧,上了车再说。”

    于是三人上了马车。秦景阳道:“我已与皇兄做了交易。我卸下摄政王的事务,回到漠北驻守,终身不再入京;而他则会将这件事的一切后续处置妥当,并且不再过问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又看向程徽,“起先只是有这么一个模糊的念头,后来回到京城后才正式做了决定,所以没来得及说与你听。”

    程徽“啊”了一声,叹道:“也好。监国摄政原本便不是王爷主动求来的,交出这份吃力不讨好的责任,反而轻松。漠北虽苦寒,却是王爷的根基与倚仗,不必担心受人压制窥测,岂不比在京城中来得自由。”

    “你也能去见青蘅了不是?”秦景阳眉宇间的郁结之色总算舒缓了些,打趣道。

    程徽只是摇头莞尔。襄王又看向楚清音:“至于你那边,皇兄的要求是抹去左相次女的身份。从今以后,你便与楚敬宗,与楚府再无任何关系。”

    “这倒正好了。”楚清音听罢松了口气。“不过……”转而想到了楚汐音夫妇二人,她又有些失落起来,“大姐他们,可是真心对我好的。”

    “荥阳王妃那边,可以等到了漠北之后再行联系。只是抹消了身份,又不是说你从此要销声匿迹,再也不出现在世人面前。况且……”他顿了顿,表情有些嫌弃,“以后还是可以让秦玉昭找个借口,将妻儿送过来看看的。”

    “这倒也是。”楚清音释然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事务繁多,皇兄只给了我二十天时间,便抓紧时间处理吧。咱们现在就去左相府,与楚敬宗说明这件事,顺便把映玉接过来侍候你。衣裳首饰可以慢慢再收拾,至于其余那几名婢女,愿意跟着我们的就一并带走,不愿意的便留在那儿。”

    “好。”

    自从楚清音被太后派来的人带走之后,楚敬宗便一直觉得如坐针毡,忐忑不安。想要作作画写写字,来分散一下念头,可毛笔提在手上,却又发现脑子里满满装着的全是这件事,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烦躁之下,他只得放弃一切活动,在书房中一遍一遍地兜圈子。

    楚敬宗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杨三姑都说了,自己和这个女儿缘分浅薄,对方显达时自己不能沾光,落魄时自己也不会受牵连,就好似毫不相干的外人一般。况且就算不说缘分,单从最近父女俩的每次相处来看,他们之间的情分也早已在一次次的冲突之中荡然无存。就算自己主动凑上前去,也只能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上,说不定反倒还要被对方瞧不起。他虽然信奉利益至上,可最基本的自尊还是有的。

    一边是关系冷淡的女儿,一边是绝不能轻易得罪的太后与皇后,左丞相觉得,自己将楚清音交出去,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兴许她们只是将她申饬一番,便将她放回来了呢!他自欺欺人地想。

    但即便是一次次向自己重申这个想法,楚敬宗却依旧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终于,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管家张皇失措地跑回来,说襄王逃出皇陵,并且单枪匹马地闯京城入皇宫,听见这个消息,他顿时有些慌神了。

    很少有人能在禁卫军的手下讨得了好去,闯宫犯禁者历来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楚敬宗对这两点原本深信不疑,但当事件的主角变成了襄王时,他却总觉得事情可能会朝着意外的方向发展。果然,又过了不一会儿,被二度派出去的管家便又汗流浃背地跑了回来,脸色比上一次更加慌张:“相……相爷,襄王带着二姑娘找上门了!”

    仅仅过了不到三个时辰,这两人居然真的就这么安然无恙地出来了!楚敬宗心下惊骇,忙道:“将客人请至正堂,我马上便去。”

    于是赶紧整理衣冠,匆匆赶了过去。一进正堂,便看到自家女儿与襄王站在门口不远处,正低声交谈着。见他现身,两人立刻收了话头,楚清音没有开口,直截了当地转开了目光;而秦景阳的脸色也并算不得和悦,草草一拱手道:“叨扰了,楚相。”

    “臣拜见襄王。”先前被自己推出去送死的女儿又回来了,楚敬宗心中尴尬,神色讪讪,也顾不得去计较楚清音的失礼。“不知襄王前来,所为何事?”

    “本王与皇兄已经谈过。”秦景阳道,“清音将嫁与本王为妻,但为了皇室的颜面考虑,她必须舍弃楚相次女的身份,从此与楚家再无关联。楚相若有疑虑,可向皇兄自行确认。”

    原来缘浅指的是这个么……尽管与二女儿感情淡薄,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时,楚敬宗一瞬间依旧有些恍惚。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镇定下来,拱手道:“岂敢,臣自然是相信王爷的。只是……”顿了一顿,“恕臣好奇,斗胆问一句,王爷今后,又要何去何从呢?”他可不觉得,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襄王可以这样拍拍屁股就毫不在意地将其揭过,定是要付出三分代价的。

    果不其然,便听秦景阳说道:“本王已不再是摄政王了。此后几日自当将政务逐步将政务逐步交割,待一切事了,便会前往漠北,终生不再回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楚敬宗听着却是一凛。终生不再回来?那楚清音的天命又要怎么实现?难不成是要拥兵自重,进而割据一方,自立为帝……想到这些,他不禁心头一悚,连脸色都微微变了。

    “楚相?”见楚敬宗似乎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连自己接下来说的话都没听见,秦景阳不禁皱眉,唤了一声。左丞相连忙回神,拱手告罪:“臣一时走神,还襄王见谅。”

    “本王刚刚说,要带着清音去收拾些细软,并且带走她的贴身侍婢映玉。至于其他的婢女,若是他们愿意跟随的话,明日便随着来取杂物的下人一同前去襄王府。这点顺水人情,丞相不会不给吧?”

    “自然,自然。”几个婢女而已给了就给了,好说好散,也没必要弄得一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楚敬宗回答也很爽快。至于襄王要跟着楚清音一同去她闺楼的这件事……人家为了真爱连独闯皇宫都干得出来了,这点还算得了什么?反正闺女都很快就不是自己的闺女了,他也就别再吃饱了撑的去阻拦了。

    “楚相日理万机,本王便不多打搅了。去过拈花楼后,我等自会自行离去。”秦景阳说道,转过身去,对楚清音说,“走吧。”

    楚清音却没有马上动弹。两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不做声地站在旁边,也不抬头看向任何人,只是盯着前方的地面。此时,她终于抬起头来,凝视着楚敬宗,片刻,双膝跪下,向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清儿,你……”楚敬宗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做,登时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秦景阳,却发现对方也是面露惊诧,显然也对这一出毫无防备。

    “这三个响头,是多谢楚相这二十年来对二姑娘的养育之恩。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她的生身父亲。”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土,楚清音平静地说道。

    “然而今后,这世上再无楚二姑娘,只有楚清音。”

    “……”楚敬宗噎住,只道她是要正式与自己恩断义绝;而秦景阳却明白,楚清音这响头是为了那早已香消玉殒的原主而叩的。心中也不免有些百感交集,环过她的肩膀,再次说道:“走吧。”

    从今往后,你就是你,再不是旁人。

    此时,拈花楼。

    楚清音被宫中来的人带走,对于此事,拈花楼的六名下仆反应各异。映玉一直跟在楚清音身边,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也能隐约猜到点端倪。一想到楚清音此行可能凶多吉少,她便焦急不安起来,愁得团团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揽月倒是一派平静,只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按部就班地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临星有些幸灾乐祸,但是在揽月的暗中规劝下倒也没说什么风凉话,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至于秋红和冬碧两个小的,则是茫然无措,他们等级最低,知道的讯息也最少,唯有跟着几个姐姐们一起等着二姑娘回来。

    而最上蹿下跳的,自然要数冯妈了。

    “啧啧啧……你们看那宫里出来的嬷嬷,周身穿的就是气派。”每日例行的杂务已经做完,在主人去向未卜的情况下,六人也没什么心思去做自己的杂事,都聚在廊下。冯妈便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讲个没完。“可他们对二姑娘的脸色可不好,瞧那架势,倒像是押着犯人一样。我看呐,二姑娘这回怕是不能善了喽,惹恼了上头的大贵人,就连太子妃的头衔都救不得她。”

    临星原本就有些看不起她这胡乱嚼舌根、传谣言的毛病,闻言便不屑地笑了声:“冯妈,你又知道了?”

    “这次可是千真万确!哎呦我的临星姑娘,您好歹也是从夫人房里出来的,就没听到个只言片语么?”冯妈不以为耻,反倒得意洋洋起来,“这可是我从主院的夏岚那儿听来的,她和李妈妈前几天在一起做事,李妈妈那可是之前跟着夫人和相爷一同回赵郡的。”说着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李妈妈说啊,二姑娘和别的男人好上了,那叫什么来着,私相授受!当着别人的面儿就敢搂搂抱抱,连相爷的脸面都跟着丢光了。就连四姑娘呀,也是因为撞破了他们的丑事,才被留在……”

    “我让你这老虔婆再胡说八道!”她还没说完,映玉已是按捺不住,尖叫一声扑上去,伸手就要抓冯妈的脸。

    冯妈别看身材臃肿,动作倒灵活,一闪身避开了她,在不远处站定,阴阳怪气地开腔:“映玉,跟在二姑娘身边你长脸了,看不起老婆子了是不是?你说我胡说,那你也一同去了蒙城,你倒是说呀!你倒是说二姑娘和别的男人没有私情,你倒是说那个野男人是谁呀!”

    “你……”映玉气得脸涨得通红,当即便冲了过去。冯妈也不示弱,两人扭打成一团。旁边那四人正看着热闹,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厉喝:“够了!还不住手,平白让客人看了笑话!”

    “……姑娘!”映玉听见这个声音,立刻转怒为喜。当下也不去理会冯妈了,连忙从地上爬起身来,便要迎上前去。一抬眼,却看到秦景阳正站在楚清音的身后,顿时刹住了脚步,神情也变得敬畏起来,下跪行礼道:“婢子拜见襄王!”

    襄王!

    这几个丫鬟里面,揽月与临星是家生子,秋红和冬碧是刚从外地买过来的,都没见过秦景阳的模样,闻言皆是骇然,连忙跟着跪下。冯妈是早年远远在人群中瞧过襄王返京的,本来已经没什么印象,可是一看到面前的男人,也瞬间记起来了。她虽是个混子,脑子转得却也灵光,当即反应过来这位便是那所谓的奸夫,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浑身肥肉直颤,牙打颤着说不出话,只能软倒在地,缩成一团。

    “起来罢!”虽说已经以楚二姑娘的身份与这些人相处了许多个白天,但是对于秦景阳来说,作为自己来到拈花楼还是头一回。他不轻不重地看了冯妈一眼,心道无论见了这老婆子多少次,都一样觉得她上不得台面。

    楚清音也懒得去计较冯妈的碎嘴,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今日要与你们说一件事。我将随着襄王同去漠北,今后便再不回来了,我与左相府从此也再无干系。这两日我会将自己的东西带走,而你们若是愿意跟随,那便也一同来;若是更愿意留在楚府,我也不会勉强。”

    “姑娘,婢子当然是要跟着您一起去的!”映玉第一个喜滋滋道。

    楚清音打趣道:“那是自然。别人也就罢了,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强行带着你走呢。”

    “姑娘,奴婢的父母都在府中,年事已高。奴婢想留下照顾他们,就不去了。”临星第二个说。她有些惧怕地瞄了秦景阳一眼,又急急加上一句,“奴婢祝……祝二姑娘一路顺风。”

    “好。”楚清音点头,又看向她身边的女子,“揽月,你呢?”

    从楚清音说起这件事时,揽月的神情便有些迟疑,像是心动了,却又似有所顾虑;待被问到头上时,也犹豫了片刻,才似下了决心一般,抬起头来,柔柔说道:“姑娘,奴婢愿随您同去。”

    “哦?嗯,好的。”楚清音嘴上虽然应着,心下却有些诧异。无论是她与秦景阳,之前都没有刻意笼络过其他的侍女们,和他们之间也算不上有什么感情。其他人也就罢了,揽月和临星在府中的地位原本就不低,离开拈花楼照样能够寻处好差事,本是没必要跟着她一起去漠北受苦的。

    或许是人各有志吧?楚清音心道,也没有多想,又问秋红与冬碧这姐妹俩:“你们呢?”

    “奴婢和妹妹也愿意跟着姑娘。”秋红看了冬碧一眼,怯生生道。

    “好的。”虽然说了不会强求,但是听见他们愿意追随自己,楚清音心里还是挺满足的。正待再开口,冯妈突然窜上来,迫不及待地道:“二姑娘,可莫要丢下老婆子我呀!”

    这脸皮简直和太后有一拼了,楚清音一皱眉,正要开口,突然听见秦景阳插言道:“漠北乃苦寒之地,你年事已高,还是留在京城养老吧。”说着还奉送了一个暗含威胁的眼神。

    “……哎。”被他盯着,冯妈顿时就是一个哆嗦,也不敢再出言纠缠,失魂落魄地溜到一边去了。

    干得好!楚清音向秦景阳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于是随行的人员就此定下。楚清音只挑了几件衣裳首饰,裹了个小包裹让映玉背着,其余东西则让揽月带着秋红冬碧一并收拾了,明日襄王府自会派人来接她们。一切嘱咐好之后,便同秦景阳一同走了。

    三人离开楚府。程徽一直等在马车上,见他们终于出来,便问道:“王爷,可是直接回王府?”

    “嗯。”秦景阳点头,“此外,这几日你抽空吩咐些人,却把城西的那件院子收拾出来。就算这婚事再不引人注目,关起门来礼节也是要做齐了的。至少出嫁前三日,清音得先搬到那里去住。”他说完,才发现众人都是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不禁皱眉道,“一个一个的都怎么了?”

    “……王爷。”楚清音干笑道,“您刚刚说……婚事?我没听错?再有二十天,咱们就要收拾包袱滚蛋了,还得抽出空来办场婚礼?”

    说好的古代的婚礼从准备到举办都需要好久呢?作为北周亲王你这么闪婚真的可以吗?以及这件事今天才解决,敢不敢给我一个心理缓冲的时间?

    “当然要先娶你过门了。你不成为襄王妃,本王怎么名正言顺地带你去漠北?”秦景阳带着一脸“你简直多此一问”的表情看着她,“这也是皇兄的意思。只是时间确实仓促,这婚事又见不得光,规模是不会太大了。”说着他似乎有有些歉疚,拍了拍楚清音的手安慰道,“先委屈一下,等到了漠北,本王再为你补一场盛大的婚礼。就这么定了!”

    ……重点不是这个!楚清音在心中无可奈何地腹诽道。

    自己上辈子活了整整三十年都没能脱单,死后穿越到这里,倒是没过多久就和全国屈指可数的高富帅扯了证,并且这位高富帅还是原定的未婚夫他叔叔。这么一总结,楚清音就觉得这小半年过得简直是太跌宕起伏了,导致现在即便是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她心中还是没什么确切的实感。

    不过这婚礼也是假的就是了……一年之后,她终究要离开的。然而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一点,楚清音就感觉心头升起一阵莫名的失落。

    她转过头去,看向旁边的秦景阳。经历了这样一个兵荒马乱的晚上,男人似乎已是十分疲惫,正将身体靠在厢壁上假寐。楚清音望着他,神情不知不觉间温柔了下来。

    也罢,她想,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下来的几天一晃而过。在秦景阳的指导下,楚清音将政务一点点交割了出去。而朝廷那边也传来了一个轰动的消息,十二岁的秦曦正式开始参加朝会,并且以储君的身份监国理政。

    当然,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秦煜阳还是不很放心让儿子马上去全盘接手。三公被立为辅政大臣,并且被赋予比原来更大的权力。然而与此同时,为了牵制他们,另外一个人也被赋予了更大的权力——不是旁人,正是司隶校尉闻冲。

    从程徽或者楚清音的口中听见这些事情,秦景阳的反应有些怅然,但是也没说什么。两人都知道他需要静一静,所以也尽量不在他面前提及这些。

    婚礼定在了十天之后。没有请任何人,反正也不可能有人冒着风头过来。虽说皇帝还没有正式颁旨,但通过之前的骚乱与这几日襄王府的动向,朝臣们也多少能猜出了七八分。至于这位传说中的襄王妃,传出来的说法是长史程徽的义妹,但她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心中有数的不会说,心中没数的多少也都有些有眼色,知道这不是能随意议论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襄王的势力似乎是要彻底退出京城了。

    在这个敏感的当口,自然也没人敢随便送贺礼过来。对此秦景阳与楚清音也早已有所预料,倒也没怎么在意。然而,就在离婚礼举行还剩下四天时,一份预料之外的贺礼,却被悄然送至了襄王府。

    这份贺礼来自东宫,是一个小小的、山羊皮缝制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