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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不同意义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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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少拒绝别人,可我必须拒绝少爷。

    我关上了门,不管是房间门还是心门。

    少爷是重感冒,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白助理终于出现了,还带来一位医生,为少爷看了看,确定他是伤寒引起的。

    按理说少爷的房间有恒温空调,不太可能被冻感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站在窗边吹风时间太久了,他总是喜欢那样。

    他发烧反反复复,不过药都准备好了,我也写纸条告知了白助理希望辞职的请求,她说她问了少爷,少爷说过不管新保姆能不能来,我都可以离开,但她内心还是希望我能等到新保姆来,毕竟他可能会不适应。

    白助理的请求,我还是答应了。

    少爷身体好一些之后,晚上又会继续拉大提琴了,我很久没有听过,寻了一晚悄悄的坐在院子里的喷泉边,静静的听。

    少爷拉的是大话西游里的主题曲,一生所爱。

    他之前拉的大部分都是古典音乐,所以这首曲子响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很难过,上高中的时候和同学一起看过那部电影,当时就觉得这首歌实在是太悲哀了,被大提琴拉出来,更是催泪。

    一首曲子拉完,少爷合上了窗帘,看样子是要睡了,我却还是不想进屋去,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才会给自己的心放一个假,肆无忌惮的思念想思念的人,回忆过去的所有甜蜜。

    人不能依靠回忆活着,但是没有了回忆,人就失去了活着的理由。

    风凉了,我想进屋的时候才发现少爷在身后,看样子已经在那里站很久了,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像我一样微微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想对他说,外面这么凉,感冒会加重的,可说不出话来只能对他比划着进屋的手势,他收回仰望的视线,平静的看着我,浅笑着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麻烦?”

    我凝眉看着他,他嘴角挂着一抹悲凉,学着我的样子坐在喷泉边说:“虚弱,孤僻,神经质,就像一块并不怎么新鲜的已经被人嚼烂的口香糖,粘在身上都会觉得恶心。”

    我摇着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形容自己,他突然抬头看着我说:“我妈妈去世时,有人这样对我说的,口香糖这个。”

    很多时候,大人一句不经意的话对于孩子的影响真的是一辈子的。

    “我从没当你是保姆,更像我的朋友。”他说着低下头:“我并没有朋友。”

    “瞿禾,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好么?我并不想拖累你,但是下个月是我母亲的忌日,如果你在,我可能不会那样难过。”他声音很轻,可我能听出来他心里那个破洞的伤口有多大。

    这样的请求,我真的没有理由拒绝,也不能拒绝,不然太残忍了。

    少爷在等着我的回复,看我点点头,他又笑起来说:“所以,做我的朋友好么?”

    在来康家别墅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别人有什么情感交集了,朋友也好,爱人也罢,都不会有。

    看样,我要破例了。

    缘分这东西,真的很难解释清楚。

    我从没想过,也正是自己这样一步一步的让步,将所有的警惕都让了出去,等我再次回头的时候才惊觉,早就已经在陷阱中无法自救了。

    少爷母亲的忌日,白助理为他送来了新的黑色西装,在我看来和从前的衣服没任何区别,不管是样式还是材料,少爷的生活就是这般单调,单调的让人都替他心疼。

    “少爷每年都在这个时间添置衣服,可能是思念母亲的缘故,只穿这样的衣服,因为他母亲出事之前打电话告诉他,说为他买了一套黑色的礼服。”白助理在少爷去换衣服的时候对我说,我觉得很悲伤,但又无法用言语表达。

    少爷的母亲葬在嘉城公墓最好的位置,这里种满了松柏,墓地面积很大,白助理准备了一束白菊,少爷亲自放在了母亲墓前。

    墓碑上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笑的也很甜美,只可惜已是亡故之人。

    我看到了她的名字,郑芝莲。

    又下雨了,我心里堵的难受,白助理给了我一把伞,自己为少爷撑了一把,他就这样沉默的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

    整整三个小时,他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雨越下越大,将墓碑前的白菊都打乱了,少爷还是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我知道他虽然没有哭,但这天上的倾盆大雨,就是他的眼泪。

    离开的时候,他走的很快,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更加加快速度,这简直就是自虐的行为,我不想让他胡闹,抓住了他的手,发现他的手不但很冰冷,还在不停的抖。

    他突然回头,将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比我高很多,我的脸勉强能靠着他的心口,他双手护着我,将我压在怀里,我能听到他的心跳。

    我手里的雨伞被他碰掉了,雨一下子将我们两个人笼罩住,白助理来不及给我们撑伞,反应过来的时候,没有打扰我们,撑着伞先离开了。

    我没有推开他,我知道他心里很悲哀,若是我现在再推开他,那我和他小时候那些用言语折磨他的人就没有区别了。

    雨浸湿了我们的衣服,我裙边都在不停的向下滴水,他才松开了我,拉着我的双手看着我说:“我刚才告诉了我母亲,你是我的朋友。”

    也许,朋友两个字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不过也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康一靖认为的朋友,和我以为的朋友,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回别墅的路上,白助理突然回头看着我问:“瞿禾,你是不是快要过生日了?”

    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我没点头,也没否认,她看过我的身份证,自然是知道的。

    少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望着窗外,可我知道这并不寻常,因为平时我们坐在车里都是全程无交流的,白助理会突然这样提出来,颇有些故意让少爷知道的嫌疑。

    不然,她应该单独问我的。看起来,她也开始误会我和少爷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