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中文网 > 念你情深意长 > 第7章 梦想的距离(3)

第7章 梦想的距离(3)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

一秒记住【笔趣阁中文网 www.biqugezw.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说得轻描淡写,郗颜却深知醉酒后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多少吃一点,因为饿晕上头条可是有点丢人。”看看早餐发现都是她爱吃的,她说:“算了,你等会儿吧,我煮粥给你。”

    温行远质疑她的能力:“你会吗?因为火烧厨房上头条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郗颜瞪他:“你要不要这么过份啊?”

    温行远赔笑:“小的知错。”等她进了厨房,他朝浴室去了,随后又探出头来说,“郗贺打电话说晚上来接你。”

    “我哥?”郗颜反问:“早上打的?座机还是手机啊?”

    “手机你没接,座机我接了。”

    “你接座机了?”郗颜急了:“谁让你接的?”

    温行远一脸无辜,“我接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不吵醒你。”

    “你还犟嘴。”郗颜气冲冲地从厨房过来,站在浴室外踢门,“喂,你在洗澡吗?”

    温行远语音带笑:“怎么,你要看?”

    “看个鬼,我又没有耍流氓的嗜好。我是告诉你这里没有衣服换,你是不是等会去酒店再洗。”温行远多少有些洁癖郗颜还是了解的。

    浴室门倏地打开,上身全裸的温行远与她迎面而立,“对我很上心啊,连我的习惯都摸清了?”

    “少臭美了。”郗颜吓了一跳,想推他进去,手伸出去又不好意思碰他,心急之下索性抬脚踢他小腿,态度恶劣:“你暴露狂啊,着急脱什么衣服,你给我穿整齐了再出来。”

    温行远被她转身的动作逗笑:“我都不介意,你不好意思什么。”

    “替你不好意思。”郗颜回厨房继续煮粥,等把米捣鼓进锅里,忍不住骂了句:“流氓啊。”

    等待的时间里,郗颜到衣柜里翻出一套以前郗贺留在她这的衣服,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她扬声喊:“我这有我哥的衣服,你要不要先将就一下?”没有回应。然后,浴室门打开,围着浴巾的温行远大摇大摆走出来。

    郗颜随手把身后的靠垫扔过去,“有没有点羞耻心?能不能别这么放荡?”

    温行远朗声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扑上来啊?”

    郗颜把衣服甩过去:“穿上。”

    她都三年没回家了,衣服自然是压箱底的货色。

    “都快发霉了你让我穿?”温行远嫌弃地拿开:“不要。”

    “那就穿一身酒味的吧。不过,为免把我熏醉了,”郗颜瞪他一眼:“慢走不送。”

    “多少人想看都没机会,你不把握一下?”温行远无视她的逐客令,贱贱地说:“我身材还不错,不信你检验。”说着人已经凑到郗颜面前。

    郗颜拿抱枕招呼他的俊脸,“谁要检验,自恋狂。”说完不再理他,去厨房端粥。

    注意到她泛红的侧脸,温行远满心愉悦的笑起来。结果,等郗颜把粥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笑不起来了,“这是烧焦的节奏吗?你确定我吃完不需要去医院?”

    “哪那么多废话。”郗颜“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反正我这离医院近,走路三分钟,放心吧,方便。”说完转身进了主卧,准备为醉鬼打扫战场。

    温行远正在对那碗卖相着实很差的粥做心理建设,门铃就响了。他如获大赦地起身。

    郗颜以为是郗贺,从卧室探出头来:“你不是说我哥晚上才来吗?”

    温行远以为是酒店给他送衣服的人:“这个点他应该还在G市呢。”话语间,他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韩诺。

    待看清面前衣衫不整的温行远,他神色骤变。

    事后很久,郗颜依然记得这个清晨,眉宇间郁色深浓的韩诺与神色清淡的温行远对峙的场景。

    率先开口的是温行远:“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明明是在替郗颜解释,可目光却似有重量,沉甸甸地落在韩诺身上。

    如果韩诺的脸色不那么难看,或是回应一句:“我什么都没想。”郗颜觉得那天的结局应该会不同。可是,他却说:“我在楼下等你。”

    他甚至没有勇气踏进这个她和温行远共处的房间里。

    郗颜既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站在原地没动。

    韩诺转身走向电梯,等里面的人出来后,他走进去,直到电梯门关上,他都没有回头。

    酒店服务生见到裸着上身的温行远,上前确认他的身份:“请问是温行远先生吗?”

    温行远伸手接过袋子,在他拿来的单子上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短暂的沉默,似是在压抑什么。

    片刻,温行远极缓慢的呼出一口气,他朝郗颜伸手:“过来。”

    郗颜有一瞬的迟疑,但还是走过来。

    温行远的手近在咫尺,她却没勇气去握。

    温行远没有坚持,手落在她肩膀上,轻轻捏了捏:“感情不能模糊,必须清清楚楚。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郗颜抬眸,在他眼中看到那个几乎脆弱到狼狈的自己,一如三年前。而那双并不陌生的黑眸里依旧写满鼓励。

    郗颜在他的注视下逼退泪意,“那我去了。”

    温行远没说话,也没松手,只是静静看着她。就在郗颜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却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别做傻事。”

    他的声音清亮而温和,仿佛忽然间起了风,吹动心头无数树影,吹散郗颜胸臆间斑驳的迷惘。然后,她弯唇笑起来:“好啊。”

    温行远松手:“去吧,我等你。”

    韩诺倚在车前抽烟,烟雾缭绕中让人看不清表情。见郗颜出来,像是担心她下一秒会因后悔转身离去似的,他掐熄烟,疾步上前扣住她手腕把人塞进车后座。

    韩诺跟着坐进后座,看着郗颜,等着她否认。

    但她没有。

    “我以为三年前就是结束,我以为我们没有彼此会比在一起更好;我以为,只要你幸福,我怎么样都可以。”事实却是,当你身边站着一个毫不逊色于我的人,我接受不了。眼晴如浩瀚的大海,深沉地落在郗颜身上,韩诺吐字艰难,“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决定分开的是你,甚至没一句解释。”没有想像的难,郗颜直视他的眼睛:“我被爱情抛弃的时候,你和谢远藤站在一起。当时我不明白,怎么你忽然就变了。现在,答案对我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能想到你是有苦衷的,可你不该连让我选择的权力都剥夺了。韩诺,你可以说结束就结束,我却不能因为你想开始就像没受过伤一样重新开始。”

    “不是我们的错,和我们根本就没有关系。”韩诺以为郗颜会哭,可她很理智,理智到显得有些绝情,他试图用旧情挽回些什么,“我还爱你,颜颜。”

    “说我不爱你,我没底气。说我还爱你,我没勇气。”郗颜眼底有朦胧的雾气,仿佛是阻隔她和韩诺的屏障:“这世上貌合神离的温暖有很多,却不是我们承担得起的。当我们之间夹杂了亲人的血,韩诺,我们还能够像从前那样相爱吗?”

    “颜颜,我做不到。”再开口,韩诺的声音透出绝望一般的痛苦,“我知道我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可我并不是有意要伤害你,我以为那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你以为?”郗颜哽咽:“你凭什么替我选择?”

    “我错就错在自以为是地替你做了决定。”干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韩诺的嗓音浸染上无可奈何的凄然,“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开,一米,一百米,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我告诉自己,只要你回来,我决不放手。我日复一日地等,一年,两年,直到你出现。”

    郗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哭着说:“何止是一百米,我走了七千里啊,韩诺。”

    她也曾等,傻傻地站在机场大厅,看着人来人往,看着别人的聚散离别,用最彻底的绝望,等他挽留。然而直到飞机起飞带她离开A市,去到整整七千里之外的古城,他依然没有一句话给她。

    时隔三年,他才说:重新开始。

    可是,怎么开始?

    滚烫的泪一滴滴落在他手背上,郗颜泣不成声。

    韩诺把她拥进怀里,抱紧:“对不起。”

    对不起。出口,就是伤害。

    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些她试图用酒精麻醉自己的日子,那种无论清不清醒都存在的疼痛,每一样,都足以磨灭一段爱情。

    当咸涩的泪浸湿韩诺胸前的衬衫,他的眼晴也红了,如视珍宝地捧起郗颜的脸,他轻柔吻上她的眼,然后缓缓地下移,最终落在那想念以久的唇上,强势而辗转的深深吻住。

    那气势太过直接强烈,让郗颜几乎弃守投降。然后,一张五官轮廓清晰的面孔蓦然浮现,拉回她残存的理智。郗颜用尽力气把韩诺推开,拒绝道:“不要这样。”

    韩诺却不松手。

    郗颜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妈妈走的时候,我跪了一整晚,我请求她原谅,原谅我不能放弃你,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以为你懂,可你不要我了。我等到最后一刻,直到机场广播一遍遍地催促登机,你都没来。”

    走的那天,郗颜站在侯机厅里,等待韩诺像小说里的男主角那样,在最后一刻出现,阻止她离开。广播里一遍遍念着她和温行远的名字,郗贺频繁看表,温行远静坐不语,而她,终于失望了。

    “哥,我走了。”郗颜在郗贺怀里轻声的告别,然后,任由温行远牵她的手,登机。

    然后,就是三年。

    此时此刻,郗颜到底还是挣开了韩诺的怀抱:“事实证明,没有彼此,也不会怎么样。所以,就这样吧。”

    无论是爱,亦或是留恋,都到此为止。

    是的,总该有个终点。

    韩诺看着她推开车门,渐行渐远。他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抽烟,直到谢远藤出现。

    拉起韩诺的手覆于左胸口,谢远藤妆容精致的脸上疲态尽显,“三年前你说,爱情有很多种,但母亲只有一个。我以为你们真的结束了,我以为平淡也可以有爱,退一万步,哪怕你把我当成她的替身,我也心甘情愿。可你忘了,我是个人,是个女人,我也会疼。”

    本以为被他接受是迟早的事,然而用尽全力,依然得不到回应。

    谢远藤笑着哭了:“我甚至不敢奢望你爱我,原来这样也不行。”

    在爱里,不是只要谦卑就可以。

    唐毅凡和季若凝去度蜜月,温行远和郗颜去送行。

    季若凝挎着郗颜的胳膊走在前面:“别再和过去较劲了,用时间和新欢淡化一段感情,才对得起自己。”

    郗颜下意识回头,恰逢和唐毅凡走在后面的温行远正好朝她的方向看过来,视线在半空中相遇,她匆忙转过身。从早上她见过韩诺,温行远就没主动和她说过话,但也没提要走,只是在她的小公寓里看书,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又似乎是在生气。

    “我不能拿他来试,这对他不公平。”郗颜轻声叹气,“你不知道他有多好,我不能伤害他。”

    “你的顾虑简直莫名其妙。只要你和他在一起时是真诚的,何来伤害一说?爱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没尝试过,谁也不知道是不是适合。我相信即使最后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会怪你。”

    “失去比没得到过更难过,我怕……”

    “你这是什么心理?他哪里不如韩诺?你能爱上韩诺,他怎么就不行?”季若凝想给她两下子,打醒她。

    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好到郗颜犹豫,况且,“他什么都没说过。”

    季若凝“扑哧”一声乐了:“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啊。”

    郗颜推她:“你小点声。”

    “还用说吗?他的行动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明?我对你的智商表示着急。”季若凝简直不想和她作朋友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对韩诺用情多深,我是说曾经,曾经啊,他没乘虚而入,只能说明他心疼你,不愿让你为难。”凑到郗颜耳边,她悄声说:“听毅凡的意思,温行远喜欢你挺久了。”

    那天的最后,季若凝说:“既然知道他的好,就说明他值得你冒险。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郗颜沉默了。她不知道,川流不息的机场大厅里,温行远站在不远处,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她的背影,只觉再看一眼,就会克制不住的拥她入怀。

    这么多年了,不是不气妥的。温行远也曾想过: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走进她心里,只有不言明一切才能长久地陪在她身边。可他在试过之后发现,那不行。

    对于郗颜的爱,或者绝对,或者零。温行远实在没办法折中处理。

    从机场出来,郗颜说买花,温行远就知道她要去哪里了。

    墓地四周松柏成行,清香随风飘动,香水百合在这片宁静中有种凄然的美。把花放在墓前, 郗颜跪坐下来,把脸轻轻贴在冰凉的照片上,“妈妈。”

    伴着这声哽咽,她的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温行远蹲下来,以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

    “伯母,好久不见,我是行远,我陪小颜来看你。”他边说边把郗颜的手握在掌心,大拇指在她虎口处轻轻地按压,“虽然小颜三年没回来,但她很想您,每时每刻都想。我知道您没有怪她的,可她却固执地不肯原谅自己。”

    郗颜把脸埋进他肩窝,任泪水滴落在他颈间的肌肤上。

    她的悲伤和无助,早已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无需掩饰。

    “小颜挺好的,您别担心。她吃得好,睡得好,您瞧瞧,都长胖了呢,死沉死沉的,我都抱不动了。”温行远搂紧她,试图以身体的温度分担她深埋于心的伤痛:“您可得替我说句话,这丫头没事就作我,有气儿全往我身上撒,这都赖上我了。”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他低低笑,“我说错了吗,敢作不敢当啊。”

    郗颜破涕为笑:“不嫌丢人,大男人还告小状。”

    温行远像哄孩子似的轻拍她背:“谁说告小状是女生的专利了,你这是性别歧视。”

    郗颜顶嘴:“我对你的歧视不仅仅是性别这一方面。”

    温行远坏心地用力搂她,勒得郗颜哇哇叫。等她情绪平复了,温行远才再度开口:“小颜,不要太苛求自己了,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这是被允许的。”伸手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将她的手紧紧握在他宽厚的手掌中,“阿姨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的自责没有道理。离开的人不能回来,身边的人都还在,惟独你不好。三年,什么该放,什么该忘,该明白了。勇敢一点,只需要勇敢一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