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新|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

一秒记住【笔趣阁中文网 www.biqugezw.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元槿哭笑不得,使劲往外推蔺君泓。

    “谁说要生了?而且,还多生几个?我才不要。”

    对于生育之事,说实话,她还是很怕的。

    旁的不说,单就她现在的年龄,也不太合适。更何况她骨架也小,若真在这种时候生产,怕是九死一生。

    之前每次之后,蔺君泓都会给她喝汤药。有时候她困得迷迷糊糊不想动了,半睡半醒间,他也会坚持着让她把汤药喝了,为的就是避免现在怀孕。

    在这个年龄里生产,着实太过危险了。

    别的时候她一这样说,他就饶了她,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今日不知怎的了,他竟是按着她紧贴着他,喃喃问她:“当真不生?”

    元槿看他还在问这个问题,以为他是较了真,忙道:“过、过几年再说不好吗。”

    一听她这语气,蔺君泓就知道她紧张了。

    可是,她这紧张的模样,他也喜欢。

    蔺君泓低低笑着,在她腰下捏了一把,故意沉声问道:“说,生是不生?”

    元槿只当他是真要逼她,有点恼了,扭头说道:“不。”

    “真的不?”

    “对!”

    “呵。”蔺君泓在她颈间轻咬了下,嗤道:“看来不罚一罚你,你是不肯服软了。”

    他这话说得骇人。

    端王爷虽有百般手段惩治人,可哪里用在她身上过?

    元槿顿时更加紧张了。

    可是这个问题是原则问题。

    她不想在这事儿上丢了半条命去,因此猛烈地挣扎起来。

    蔺君泓紧紧抱着她,根本不容她下去,大跨着步子朝床上行去。

    刚到床边,元槿就被抛到了床上。

    一阵晕眩过后,她挣扎着要跳下去。

    谁知道蔺君泓比她速度更快,直接覆了上来,将她衣衫撕裂。

    元槿紧张得都要哭了,愤懑地又踢又叫:“不行。我跟你说,我……”

    话没说完,口就被他堵住了。

    呼吸尽数被夺去,思维渐渐涣散。

    待到真正合二为一的时候,双唇远离,她才能够大口大口地呼吸。

    欢愉阵阵泛了上来。

    耳边是他粗粗的喘息声,还有他不住的低喃声:“生不生?”

    “不。”

    “生不生?”

    “不!”

    连续几次三番他挑衅、她拒绝后,元槿悲哀地发现,自己弄错了。

    这家伙根本不是在认真严肃地讨论这个问题。

    而是把这样佯装的争执来当做行事时候的一种趣味了。

    她越是拒绝,越是挣扎,他竟是愈发强悍。

    元槿被他折腾得没了力气。最后有心想要避开他的强势,硬是咬着牙不开口。

    可这样隐忍之下,全身紧绷,却让他更是得趣。

    一来二去的,元槿先受不住了,带着哭腔说生。

    谁知这样也没用。

    端王爷一听自家小妻子肯为他生孩子,更是无法忍耐,愈发勇猛起来。

    几次三番折腾下来,直到天色将明,两人方才停歇。

    虽然口中说着让元槿多生几个,但是事后蔺君泓却是第一个提防着此事,喂她喝下了避子的汤药。

    原因无他。

    元槿年龄不大,若真有孕,生产的时候必然会颇为艰险。一个不慎或许都能丢了命去。

    蔺君泓不愿冒险,宁可等她再长大一些再考虑生子之事。

    这种避子汤药是他特意寻了名医求得,于身体无大碍。若想有子,只需停药两个月便可。

    第二日天微亮时,元槿慢慢转醒。

    她全身酸软,不想动弹。发觉蔺君泓还在身边陪着她,索性挪了挪身子,拱到他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

    若是平时,她这般情形下定然还有再睡上不少时候。

    可是心里有事,她终究是渐渐清醒了。

    继而提起来之前商议的那件事。

    虽说蔺君泓不太愿让元槿去那孩子的洗三宴上,不过,一时之间倒也真没有更为合适的人选。

    而且,这事情若是想要干净利落的彻底解决,越快将其中的联系给捋顺越好。

    “他们并不知晓她回来的事情,如今去一趟倒也无碍。”元槿笑着揽住他的手臂,和他商议:“更何况,你若实在不放心,让繁兴繁盛护着我就好。”

    蔺君泓想了想,这事儿倒也没甚危险。

    如今皇上都发了话不动元槿了,旁人若想做些什么,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和皇帝对着干。还要命不要了?

    故而他考虑过后,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元槿起来的时候,腰酸得不行,腿都有些发软。

    蔺君泓抱着她给她按揉了好一会儿,待她舒适些了,这便和她一同用过早膳。

    他本是吩咐人给元槿准备贺礼,却被元槿给阻了。

    “贺礼就算了。倒不如这样直接去的好。”元槿说道。

    二房那些人,最是多心。

    若她专程为了个孩子的洗三宴过去,少不得她们会多琢磨些什么。

    考虑过后,元槿决定就这样找个由头空手过去。

    既能少惹了她们怀疑,也免得自己留了什么东西在那边后,她们利用她送去的东西再掀波澜。

    蔺君泓想想也有道理,便消了这个打算。转而叫来繁兴他们,好生吩咐了番。

    因为之前地动发作的时候,老太太受了点伤,所以邹宁扬他们如今在太平镇上的一个宅院里住着。

    如今房屋颇为紧张,邹宁远他们和另外一家人同住在一个小院子里。

    元槿到的时候,这个宅院已经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聚在左半边的屋外说话。

    正是邹宁远他们住的那一侧。

    这边是西厢房。

    西厢房的主屋由老太太住着,左边耳房住着二太太杜氏和邹元杺,右边二房住着两个姨娘还有邹元桢住。

    另还有两间房子,邹宁远和两个儿子住一间。而后丫鬟和妈妈们挤在另一个屋子里住着。

    至于小厮和家丁,则是晚上在院子里打地铺。

    说实话,京中最不缺的就是权贵。在这样的环境下,以邹宁远的身份和官职,分得这样多的屋子也着实不易了。

    元槿刚下马车,抬眼一看,便见对面另一辆车上也有人正往下行。

    正是光禄寺少卿袁大人的夫人。

    元槿没料到在这里能够见到三皇子妃的母亲袁太太。

    二老爷邹宁远是光禄寺署正。

    邹宁远当初为了个外室和家里吵闹不休,还闹得和大房分了家,这事儿许多人都知道。

    他这样的行为很是影响仕途。

    幸好有光禄寺少卿袁大人保下了他,邹宁远这才仕途无碍。

    至此之后,邹宁远愈发敬重袁大人。

    这一次孩子办宴,亦是请了袁大人的夫人前来。

    元槿不解的是,即便邹宁远让人去请了,按理说一个小小六品官员的妾生子,还不至于能够劳烦得动袁太太亲自过来才是。顶多备一份礼。

    元槿正心下疑惑着,袁太太已经朝她行来。

    依着蔺君泓和三皇子蔺天谌的叔侄关系,虽然三皇子妃比元槿还要大一些,但她的母亲袁太太却和元槿是平辈。

    袁太太见了元槿,亦是有些意外。

    她向元槿行礼问安后,说道:“王妃的叔父家中有喜事,我们过来看看也是应当的。”

    这就是在解释为什么她会来看那个新生儿了。

    元槿笑容平淡地朝她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她正要往里面行去,又听袁太太问道:“不知王妃今日怎的也来了?听闻二老爷这边已经许久未和王妃来往了。”

    “前些日子二老爷身边的李姨娘曾经寻我说过大姑娘的一些事情。好歹也相交了那么多年,左右无事,今日便来看看。可巧碰上了这边有喜事。倒是我太过不用心了,竟没有提前打听一声。不然的话,还可以备些礼送来。”

    元槿这话说得颇为疏离,显然和二房的关系不甚好。

    再看她两手空空,身边人也没带甚物什,就知她先前说的是真的,碰巧今天来了,碰巧遇到了今天的喜事。

    袁太太笑笑,转而和元槿说起了旁的。

    不多时,袁太太被认识的人唤了过去。元槿就与她道了别。

    路上四下里无外人的时候,秋实凑到元槿跟前,小声说道:“刚才袁太太的解释,有些刻意。问话也有些突兀。”

    秋实在长公主府里待了不少年,对于后院来往还有宗室间的关系,比葡萄和樱桃要熟悉许多。故而今天元槿带了她和孟妈妈过来。

    至于繁盛和繁兴,则隐在不远处,暗中保护。

    因着之前春华的案子一事,秋实私下里在元槿的跟前说话颇为直接。但凡她觉得可疑的事情,都要和元槿说一声,免得元槿没有发现,再着了道。

    故而刚才悄声说了这么几句。

    元槿先前也发现了,听闻秋实这样说,笑着点了点头,轻声与她道:“你无事的时候,多往大姑娘身边伺候的人那边过去。或许能听闻些什么。”

    邹元桢和杜之逸离开,并未带走贴身伺候的人。

    有时候这样近身服侍的人口中,能撬出不少话来。

    秋实会意。

    待到元槿进到屋子里的时候,秋实朝孟妈妈看了看。孟妈妈点点头,示意这里有自己守着就行,秋实便退了出去。站在廊下候着元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外面的小丫鬟们说着话。

    元槿贵为端王妃,一进院子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行礼。待她进到屋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只余两人依然未动。

    一个是躺在耳房里的柔姨娘。另一个则是端坐在屋内的老太太。

    柔姨娘便是邹宁远的那个外室。

    若非元槿和邹元钦的生辰宴上被蔺君泓的友人们认出来,大家都还不知晓柔姨娘原先竟是三皇子府上的舞姬。

    褪去了平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如今的柔姨娘虽产后虚弱,但脸上带着满足温暖的笑容,看上去倒是比往常那娇弱的模样更漂亮了点。

    再看那孩子……

    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有些弱。不过,单看身长的话,倒是和寻常生产的孩子差不多。

    “这孩子也是坎坷,经了这么一遭折腾,居然没事。只不过到底是受了惊,这才没养好,提前出生了。”

    柔姨娘见元槿盯着小孩子看,在旁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元槿慢慢挪开视线,微笑道:“今日我倒是来的巧了。只可惜不知道这件喜事,什么都没准备。不知道二太太在哪里?”

    她一进屋,没和老太太行礼,没问候产妇孩子,倒是当先问起了二太太。

    不和老太太行礼是应当。毕竟她身份在那里。而且老太太一直端坐着未曾与她见礼。

    至于产妇孩子……

    这次前来的太太们,有些是碍于面子过来道喜的。有的则是怕二太太心里头不舒坦,借着看望孩子的借口来看望二太太的。

    当家太太们都不喜欢妾侍姨娘。

    更何况,这妾侍早先没名没分的还是个外室。

    所以大家十分能够体谅元槿不闻不问的态度。

    旁边有夫人本在和人窃窃私语着,听闻后赶忙站起身来,与元槿道:“她病了,在另一间屋里歇着。我带王妃过去。”

    说着,就让人撩起了另一间耳房上挂着的帘子。

    这位太太便是林太太。

    邹元杺往常的时候和林家的女儿林玉萱关系不错,还和护国公夫人的侄女儿赵秋宜交好。

    只不过后来赵秋宜和邹元杺有了隔阂,倒是林玉萱,没有太过冷落邹元杺,关系一直尚可。故而林太太说起二太太的时候,语气里自然带了些熟稔在里面。

    元槿进到屋里后,并未让人将帘子放下来,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早先李姨娘去寻了我,说大姑娘不见了。我一直未曾得闲。如今既是有空来这边走一走了,刚巧路过此处,就来和二太太说声。”

    原来的时候,元槿忙着分发物资还有安排大家做事,根本抽不开身。

    如今她手里的事情已经转交到了三皇子手中,这才得了闲。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听闻元槿这样说,大家就都把视线移到了袁太太身上。

    袁太太知晓众人是因为她女婿三皇子方才这般,颇有点与有荣焉,故而坐得笔直,面上笑容愈发和煦。

    这时候二太太的轻咳声响起,继而是她虚弱的声音。

    “李姨娘去寻你了?她倒好。如今看我病了,倒是一声不吭地做起了主!”说着又是一阵咳。

    众人恍然大悟。

    之前还奇怪为什么端王妃过来一趟。

    原来是之前那李姨娘因为大姑娘的事情扰了王妃的清净。王妃借着过来的时机提点一声。

    思及此,诸位正房太太们的眼神就有些变了,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

    ——这邹大人也着实奇怪。姨娘一个个地都不是省心的。

    怪道正房太太能病倒呢。全是给气得。

    大家正暗自嘀咕着,就听端王妃又问了话。

    “其实若想寻到大姑娘,你们不该来寻我。应该找寻她不见之前最后见到的人。”

    二太太杜氏还没答话,已经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已经问过了。可是哪里有人知道啊。”

    李姨娘拿帕子擦着眼睛,哀哀戚戚地说道:“在那之前大姑娘只和柔姨娘亲近些,平日里也是和柔姨娘说话多一些。可柔姨娘一个身子重的,哪里管得了那许多事情?啊对了,还有一位萧家的姑娘。可她也不常来啊。”

    元槿听闻后,慢慢回头,朝柔姨娘那边看了眼。

    两边的帘子都没放下来。

    她这一望,正巧看到柔姨娘凝视自家孩子的柔和眼神。

    那孩子,其实和邹宁远一点都不像。

    邹家人相貌好,大将军和二老爷,还有几个孩子,相貌上都是十分拔尖的。

    柔姨娘的长相也不差。

    可那孩子……

    元槿慢慢收回视线。

    孩子还小,看不出来。等大一点点,许是就能发现更多了。

    元槿与李姨娘点了点头,又和二太太说道:“好生保重。”这便转身出了屋子。

    她将要迈出门去,突然身后砰地一声怒拍桌子的巨响。

    元槿知道是老太太动了怒。

    她脚步不停,毅然决然地出了屋,自始至终没有理会老太太。

    也未曾在这边留下半点儿东西。

    出了这个院子后,坐上了马车,元槿方才在车中细问秋实。

    之前秋实看到元槿出屋迎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十分甜美。

    元槿便晓得,秋实定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果不其然。

    秋实小声与元槿说道:“大姑娘走之前,和那位柔姨娘可是亲密的很。两个人同吃同住,十分要好。”

    邹元桢因着她之前做的种种事情,早已被二太太杜氏还有老太太所厌恶。

    加之以前为了邹元桢,杜之逸不惜和老太太对抗上,更加增添了老太太对邹元桢的反感。

    因此,分家之后,邹元桢的日子着实算不得好过。

    慢慢的就与同样不被待见的柔姨娘惺惺相惜成为好友。

    “之前袁太太也时常来。听说是因为二老爷的差事和二太太说说话。但具体如何,旁人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位萧姑娘,是有一次袁太太过来的时候将她带来的。”

    萧以霜和三皇子妃是好友。

    袁太太是看着萧以霜长大的,出门的时候带着萧以霜,也说得过去。

    元槿前后一思量,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之前漏掉的是什么了。

    袁太太。

    自始至终,袁太太都在其中起了莫大的作用,穿针引线。

    那么邹元桢离开后,三皇子那边知道邹元桢的下落,究竟是萧以霜告诉三皇子还有三皇子妃,亦或者柔姨娘告诉袁太太、由袁太太告诉他们的?

    元槿知道,这些事情已经不是她能探听地出来的了。忙回到了榆安县,将这事儿告诉了蔺君泓。

    蔺君泓遣了人去查探此事。

    待到确定之后,蔺君泓并未去找杜之逸,反倒是让繁兴给太子蔺天诚暗中递了个信儿,让蔺天诚来见他一面。

    见面的地点,蔺君泓选在了榆安县的一个较为偏僻的茶楼里。

    这个茶楼的茶水不错。最关键的是,位置够偏。很清净。

    蔺君泓无事的时候,若是元槿在忙,他没法去寻她,便会来这里,点上一壶茶,小小地休息片刻时光。

    这里的人们都认识了这位京城过来的在县里暂住的贵气“林公子”。

    看到他来,掌柜的和店小二都热情地招呼着,引他上了二楼的雅座。

    小茶楼的雅座,自然比不得京城内第一茶楼的屋子好。环境不够清幽,也不是用竹来做的墙壁,自然不够雅致。

    但有一点好。

    隔音好。

    这里都是土坯做的墙。关上屋门,里头的人压低声音在说什么,外头是一点都听不到的。

    蔺君泓到了后,特意吩咐了人,到时候留意一下。如果看到一位趾高气扬的下巴快扬到天上去的也姓“林”的公子,就把人请到这里来。

    店小二刚笑着应了一声,一回头,惊讶了,扭头问蔺君泓:“公子,您说的是这位爷吗?”

    蔺君泓搭眼一瞧,嗬,蔺天诚还真来了?

    而且,居然没迟到?

    蔺君泓一点都没遮掩自己心里头的震惊和意外,蔺天诚自然是瞧出来了。

    他自顾自地走进屋内,撩了衣袍坐下。

    谁知那店小二忒得没眼色。

    之前引蔺君泓过来的时候,殷勤地问了他想喝什么茶。

    如今蔺天诚来了,那小伙计竟是没搭理他,好似默认了他和蔺君泓要喝同一壶似的。

    蔺天诚的脸上就闪过了一抹不快。

    这个茶楼在榆安县较偏的位置。周围住的全是本地百姓。

    莫说是长时间待在行宫或者是玉宁镇的蔺天诚了,便是住在榆安县的端王爷蔺君泓,他们都不识得。

    蔺君泓就笑,“放心,这里的茶你喝哪个都是一样,都入不了你的眼。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蔺天诚心里头有事,听蔺君泓这样说了,就也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待到茶端上来,蔺天诚让人放下了一壶热开水在旁边,这就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又拿出一锭银子。

    他正要把银子交给小二,吩咐二楼谁也不准进来。谁知手中一空,银子已经被蔺君泓顺手摸走了。

    “这里没事了。你们出去吧,不用过来了。”蔺君泓朝小二说道。

    小二应了一声,带上门出了屋。

    蔺君泓将银子抛到蔺天诚的怀里,嗤道:“出手这么阔绰,岂不是更加引人注意?这里民风淳朴,说一声不让过来就行了。旁的不用多讲。”

    蔺天诚脸微微红了下,拧着眉把那银子塞进袖袋,闷闷说道:“小皇叔叫我来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声音紧绷,眼睛四处乱看。显然既提防蔺君泓,又有些来得不甘不愿。

    “这次的事,我旁的不多说,只想告诉你一句。劫持那两个人的,并非是寻常歹人。而是老三派去的。”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是如惊雷一般,在蔺天诚的耳边炸开了。

    蔺天诚不敢置信地望向蔺君泓,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发现的不重要。”蔺君泓轻笑道:“问题是,他为什么会派了人过去。要知道,若不是他从中阻挠,我恐怕当时就能将那两个人给寻到。偏他多事,从中作梗,让我的人不得不绕了很大的圈子才寻到人。”

    蔺天诚的脸色忽晴忽暗,变幻不定。

    蔺君泓莞尔,亲手给他到了一杯茶。

    而后,他将三皇子如何一步步安排、如何知晓了邹元桢下落,尽数告诉了蔺天诚。

    茶水淅淅沥沥地落入茶盏里,激起噼里啪啦的响声。

    在这样的响声里,蔺君泓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飘渺不定。

    “你说,老三为什么要插手其中呢?”

    蔺天诚眼神有点放空,渐渐地,唇角抿起、唇线绷紧。

    砰地一声响,让他骤然回神。

    却是蔺君泓将茶壶搁置在了桌子上。

    “你们父子的事情,我不想多管,也不愿多管。只是……”

    蔺君泓抬指轻叩桌案,“只是你就真的非要和我争个不停,心甘情愿地给他人做嫁衣裳?”

    “我和小皇叔有什么可争的。”蔺天诚忙道:“这件事不过是——”

    话到一半,他猛然停住。

    蔺君泓笑道:“我们是没什么可争的。看不惯我的另有人在。但是,你我一旦有了矛盾,我是没什么,带着我家娘子四处逍遥快活去。那你呢?你这边儿,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蔺天诚顿了顿,又顿了顿,猛地拿起茶盏,狠喝了一口。

    茶水滚烫。

    他吃痛,忙把茶盏放下。

    蔺君泓笑,“你看你。太心急了,反而得不偿失。何必呢。”

    蔺天诚微微垂眸,静思许久。

    最终他站起身来,朝着蔺君泓抱拳一揖,这便转身离去。

    蔺君泓倚靠在窗边,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微微笑了。

    不多久,太子去牢里亲自“探望”了杜之逸。

    之后再审,杜之逸已然改了口。

    “我早已心系邹大姑娘。之前他不过犯了个小错,端王爷就让人将她带走,送去了大理寺,遭受那种非人的折磨。我自然不肯让她受这种委屈,便安排了此次之事……诬蔑端王妃,嫁祸于她。”

    他竟是独自将所有的责任一个人全部扛了下来。

    那次的灶台爆炸事件,就成了杜之逸的全部责任。

    于是刑部便将杜之逸押入刑牢,等候定罪。

    因着有两人因此亡故,所以,杜之逸之后的罪名,绝不会轻。

    至于萧以霜,因为她“只是听闻了邹元桢的一面之词”而说出了一些话,并未受到任何责罚。

    太子因此还重重感谢了萧以霜,说她“重情重义”。

    太子甚至经常邀请萧以霜到太子府中做客。

    缘由是,萧以霜才学极好,刚好可以帮忙教导一下小皇孙蔺松华。

    而另一个关键之人邹元桢,也并未被判刑。

    毕竟她是“想要劝阻杜之逸”而“出此下策将人带走”。所以,对她严加教育一番又责罚了些银钱后,就将她放了。

    被放之后的邹元桢非但没有松了口气,反倒愈发惶恐不安了。

    因为邹元桢之前的突然反口,太子那边已经彻底厌恶了她。

    而三皇子那边,更是对她愤恨不已。

    ——若非邹元桢临时变卦,端王府和太子府的对峙依然成了定局。三皇子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如今倒好,什么计划都被破坏殆尽。

    两边的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在此情形下,邹元桢过得战战兢兢,日夜不敢入眠。

    对于三皇子插手其中的事情,蔺君泓自打和太子说了后,便再没管过。

    不过,之后几天,接二连三的消息次第传了出来。

    皇上夺了三皇子管理事务的权利,交由太子去做。

    且,皇上拿定了主意,最终决定迁都冀州,弃了先前的想法,不再坚持迁往豫州去了。

    民众尽皆欢喜,交口称赞,说陛下英明,果然体恤百姓。

    端王爷听后,只唇角轻勾轻嗤一声。

    什么体恤百姓?都是骗人的谎话。

    分明是皇上已经开始疑心了三皇子,继而不肯再往三皇子封地附近的豫州去了。

    不得不说,太子倒也不傻。不过见了一面,立刻领会了蔺君泓话里的精髓所在,直接将三皇子插手灶台一案的事情告诉了皇帝。

    皇帝本就十分多疑,听闻三皇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后,势必要怀疑两点。

    其一,三皇子是如何得知这一系列安排的。

    即便这些事情里有太子和他插手的痕迹,但丁点儿都未透露给三皇子过。

    除非三皇子一直紧盯着他或者太子,不然的话,断然不会知晓邹元桢她们离去的事情。

    其二,知晓了这件事情后,三皇子为何要一步步继续探寻、继而插手其中。

    神通广大如端王爷,都花费了那么久的功夫方才寻到人,三皇子居然简简单单地在两个人还没下车就寻到了人。而且,他们刚一下车,他就动了手。

    很自然地,不禁要怀疑起三皇子的“能力”。

    ——莫非,竟是比端王更加厉害?

    既然三皇子这样有能力,为何平日里要隐藏实力,结果在这次的事件里,突然出手?

    想必,他也猜到了这次事件的真正目的。

    既是猜到了这次行动的目的,三皇子为何顺水推舟来促成?

    甚至于在端王府和太子府之间又加了一把火,让这势不两立的火势烧得更烈?

    皇帝一旦想到了这些,心里怀疑的种子就开始萌芽。

    他越是细细思考,三皇子的用心越是让他无法放心。

    故而一改自己之前坚定不移的态度,同意了百官对于迁都的建议。

    蔺君泓看元槿好奇,就将这些事情细细地分析给她听。

    元槿听了蔺君泓的话后,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看蔺君泓要起身倒茶,一把将他拉住。

    仰头微侧着脸望过去,元槿十分怀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找到了她们俩,为了这后面的安排,所以故意拖了几天才将他们带回来?”

    元槿口中的“她们俩”,自然是说邹元桢和杜之逸。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

    蔺君泓遣了人出去的时候,分明十分笃定,很快就能找到人。

    为何最后却是过了几日才寻到?

    听了蔺君泓这番分析,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三皇子很快就寻到了那两个人。而端王爷却慢了好几日才寻到。

    所以,皇上在此次事件里,对三皇子怨怒更多。反倒对端王爷,没放太多心思。

    旁人或许不知晓,但元槿却了解蔺君泓的实力。

    若说蔺君泓比不上三皇子蔺天谌,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蔺君泓没料到元槿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看着小妻子怀疑的目光,他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熨帖。

    ——恐怕没有人能够比她更了解他了。

    蔺君泓掩唇轻咳一声。

    元槿目光灼灼地紧紧盯着他看。

    蔺君泓莞尔,忽地抬指,轻叩了下她的额头。

    然后,一言不发,拿着茶盏悠悠然去放茶壶的案边了。

    元槿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根本什么都没回答她。赶忙追了过去详问。

    蔺君泓被她缠着问个不停,哈哈大笑,却是卖起了关子,怎么也不肯告诉她了。

    迁都地点既已定下,京中的人们顿时欢呼沸腾起来。

    大家都雀跃不已,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往冀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