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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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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话不过是吓唬吓唬他,哪知道那司机这么不经吓,身体抖得跟筛子似地,连带着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震了一下,车子往左一倾碰到了旁边一辆车。

    幸亏东子眼疾手快转了一下方向盘,不然我们仨就真得成了这高速路上的魂。

    这时候对讲机里传出尹耗子的声音,他说等会就在前面一条土路上下,那里树高路窄,应该能躲得了那些条子,让后面车盯死了前面的车,可别走错了道。

    那司机哆哆嗦嗦的说:“两位爷,在高速上随便转弯下道很危险的,要不咱们还是按照原路,那些警察看样不...不是追咱们的。”

    我没理他,心说这事有东子在这里应该用不着我,就对着对讲机讲了句明白,再抬头就见东子冲我使眼色,然后就咳了一下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这位大哥,其实实话跟你们说,条子追的就是我们,我们这群人啊都是亡命徒,你要不想死呢就乖乖的听话,让在哪下就在哪下,不然我旁边这位爷脾气上来了,直接把你脑门开个窟窿可就为时已晚了,不过你放心,这都是文明社会了,我们杀完人之后一般都不会去糟蹋尸体。”

    那司机打了个激灵,略带了些哭腔,“成成,两位大爷我听话,你们可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瘫子媳妇要养,要真死了那可怎么办啊...”

    东子赶紧道:“得得得,别他妈在这里哭天喊地的,丧气!”

    我们紧跟着前面的车从高速下到了一条小土道上,然后一路向西南,横穿无定河,跑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到了北山那块,之后倒也没停,尹耗子带着我们继续南下就到了一个叫七里庙的村。

    那里有我们的人,就不用在做这些大面包车了,尹耗子把那些司机聚到一块,连威胁带诱惑的,还塞给了一千多块钱,这些人才答应咬死了牙关不再提这件事。

    送走了面包车司机,这时候天都快黑了,本来遇上条子应该连夜赶路的我们,因为金老四打过来的一通电话而放弃了这个计划,金老四说条子那边已经谈妥了,让我们不用再管这事,踏踏实实的静下心来去走盘子,还说这次的路线改了,不过这事是尹耗子的,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我们都挺高兴,尤其是我,坐了一天的车头都快炸了,那两片晕车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假冒产品,一点用都没管上。

    我们各自分开在七里庙的几户农家里休息了一晚上,之后还是该干嘛干嘛,吃完早饭就上车,尹耗子早就把新路线的地图交给司机们了,我们就只管坐车就好。

    我和东子还是在一辆车上,同行的还有那死人脸和他抱的女孩,我们虽然在火车上说了不少话,但现在还真是没话了,我总觉得一看到死人脸那张脸,就有一种极其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的感觉。

    那司机倒是人来熟,拉着我们扯家常,最后看我们实在不想说就自己唱起曲儿来了,什么黄土高坡,什么甜蜜蜜,连京剧他都能来两句。

    我们顺着七里庙一路向西,途径大李家坬,看到了高石头,最后才到了目的地马家庄村口。

    马家庄是个大村,但房屋分配零散,人口也不多,都是些老弱妇孺,这地方经济发展不起来,年轻的都去了城里打工,赚钱养家糊口。

    马家庄其实原本也富裕过几年,陕北煤炭多,这村里经有个大煤窟,八十年代末的时候有人出钱雇他们挖煤,每吨就给十几块钱,不过后来因为手法不专业导致洞口塌方死了人加上煤价大跌,这马家庄的富裕日子就算过去了,后来煤价回涨也有人打过煤窟的主意,不过后来都没干起来。

    我们在村口下车,这地方似乎下了大雨,水浸湿地上的土直接就和成了泥,车开不进来,只得靠人走,人脚踩下去还得粘上半鞋底子来,怎么怎么讨人厌,金老四提前在马家庄把村里的招待所给我们定了下来,我老早就听说他在这吃住方面从不省钱,这次可真有眼见识到了,虽然条件还是不太好,不过在这村里怎么也算是个舒坦地方了。

    “这地方真他娘的破,你说是不是这里的人得罪龙王爷了啊,要不怎么别的地方都不下雨就这地方下?”东子一边拿根小棍把粘到鞋上的泥挑下来,一边跟我抱怨,我跟他说得了吧,“这地方最起码还有人住,你是没去过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光是吃的就得折磨死你。”

    我俩绊了会嘴就接着走,前面招待所的大门口那儿站着一个精瘦的老头,看岁数挺大了,讲着一口的京片儿,见我们来倒是挺客气,挨个给了房间钥匙。

    不过他一见那死人脸,表情就完全变了,整个五官就仿佛都活了一样,双眼闪着精光道:“哟,这不苏大明白吗,什么风把你给吹这儿来了?”

    我在后面听老头说这话差点没笑出来,瞅了眼前面那张死白死白的脸,心说还他娘的大明白呢,大!白!还差不多。

    苏大白倒是客气,停下来对着那人点了下头,他怀里的女孩接过钥匙就走了。

    他后面是我和东子,那老头一见东子脸更亮了,“哟,东爷,你也来了?”东子还挺乐呵,说是啊,“金四爷那阵邪风把我吹来的,这几天就麻烦徐爷你多照顾了。”

    “哪能啊,这北京城里谁不知道你老爹的名字啊,这以后啊怕是要你多多照顾我这老头子才是啊。”

    东子脸立马就黑了,拳头攥了又放放了又攥,冷冷的道:“那你可找错人了,我他娘的早被我爹给踢出来了,要不然能上这来走盘子?”说完抢过一把钥匙就走了,也不管他后面的我了。

    等到我这,没想到也被那老头给奉承了一把,不过我和东子一样,也挺不高兴的,因为他说的是,“哟,四爷请来的小祖宗,那谁,你想住哪间啊?”

    我接过钥匙追上东子,对他说道:“你他娘的听见了吧,要说惨啊,我比你可惨多了,这老头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东子憋着笑,学那老头,“四爷请来的小祖宗,你是哪间儿啊?”

    因为今天时间晚了,加上一路舟车劳顿,我们只能等明天再开始走盘子,好在金老四对时间要求不太严格。村里的招待所是个两层的小破楼,外面的墙皮都掉下来不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

    招待所一楼有个大堂屋,出了堂屋外其他屋子都锁着,我们住在二楼,吃饭的地方就在一楼的大堂里,估计是金老四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吃饭的时候鸡鸭鱼肉什么的没少给我们端上来。

    苏大白抱的那女孩身体似乎突然不好起来了,吃了一点就闹着要回屋。

    都是年轻人,大家寒暄了一会也就都熟了,我在这些人里面还见着了两个我当时的大学时候的室友,不过并不太熟络,我毕业之后又直接回了石家庄,慢慢的也就和他们断了联系,就是逢年过节都不会发短信祝福的那种。

    这次相见,大家都挺开心的,当年大学时候的糗事也都浮上心头,一口高粱酒下肚,该说的话都他娘的跟着咽肚子里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已经十点多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明天的事,之后本来是准备回去睡觉的,结果有一个挺漂亮的女人说:“等等等等,各位大哥大妹子,我可从来没占过阴,明天咱们是去扶乩吧,要不大家今天先教教我,省得我明天去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