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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怎么,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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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清浅,庄雨走出江市附属医院,停车场的方向,白翌南的那辆浅灰色宾利一眼入目,车窗里,他的那位助手看见她后,推门走了下来。

    “庄小姐,请上车。”阿烈恭敬地拉开车后座的门,把她迎上车,然后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室。

    庄雨没有说话,甚至连抱怨一句的心情都没有。

    车厢内,一股熟悉的DAVIDOFF牌香烟的味道吸入鼻尖,她很自然地把头贴向窗外的方向。

    街景在向两边倒退,也许是感到气氛实在太沉闷,阿烈咳了咳,主动开口提到白翌南,“白总谈生意的时候被灌醉了,那些人走了,他却还在喝,没人能劝得住。”

    庄雨摇开车窗,等烟味散去,才把视线转向前方,倒视镜里阿烈的脸孔透着忠诚和担忧,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让人打爆沈氏的售后服务热线,办成这件事,你们白总花了不少代价吧。”

    阿烈听到她这么一问,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车身微微打滑,但很快平稳下来:“庄……庄小姐,此事不是白总一人所为。”

    话到了这个地步,庄雨不免冷笑一声:“沈至枫究竟许给了他什么,他如此不遗余力地推波助澜?”

    她的眼睛盯着倒视镜,清丽中透着一股寒冽的气势,阿烈吸取先前的教训,扶稳了方向盘,“庄小姐,虽然白总很重视你,但这件事我不能说。”

    “那么,很抱歉,我不能去,请现在让我下车。”庄雨眼眸微沉,作势解开安全带。

    阿烈想起白翌南事先的嘱咐,将车身缓缓停了下来,路边没什么人,他回过身来,机敏地将车窗都闭紧,以免她逃脱,“庄小姐,白总吩咐过,只要今晚你去见他,就停止对沈氏服务热线的狙击,让它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窗外冷风不再进来,庄雨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和缓:“你觉得我是他重视的人,可我觉得这是笑话。”

    阿烈急了:“庄小姐,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贴身跟在白总身边,这么多年他虽然有过女人,但都是为了谈生意的时候迎合那些合作伙伴而已,很多主动倒贴他的女人,他甚至连名字都没心情去记,但是你不同,他愿意在你身上花心思,而且现在也没碰过其他女人。”

    庄雨见阿烈放低了姿态跟她说这些,知道他绝不可能无功而返,撤回解安全带的动作,淡声道:“既然如此,我要先确认沈氏的二十四小时服务热线畅通无阻,才跟你去见他。”

    虽然知道白翌南并非那种说到做不到之人,但沈氏新产品刚刚上市,售后服务热线就一直处于恶意占线的状态,只会给消费者一种不良的信任危机,对于新产品日后的全面推广也十分不利。

    可以说,这种情况多耽搁一分钟,这样的负面影响就会多波及一个真正的消费者,庄雨只能选择先把这笔账讨回来:“阿烈,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超过五分钟我一定会下车。”

    “这……”白翌南只吩咐他如果庄雨不配合就亮出这个条件,并没有给他随意执行的特权,阿烈蹙眉犹豫了一下,“我问一下白总?”

    庄雨没再说话,拿出手机输入沈氏的服务热线号码,然后抬眸望着他。

    阿烈头一次觉得女人这么难缠,抓了抓脑袋,赶紧拨电话给白翌南,传达完庄雨的意思,只嗯了一声,之后便又拨了一个电话:“白总让之前的计划全部停止。”

    办完这些,他回头对庄雨点了点头:“庄小姐勿急,沈氏的售后热线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车继续在马路上行驶起来,朝市中心的SASA酒吧驶去,看到门前霓虹闪烁的英文招牌,庄雨给菲奥娜发了一条短信:“售后部门目前反馈如何?”

    最近沈至谦在医院养伤,事务堆积下来,菲奥娜也几乎夜夜加班:“那边的主管刚刚上报,本市热线已经全面畅通,域外地区正陆续恢复正常。”

    庄雨回了一句:“大家辛苦了,麻烦给所有加班的同事安排一份宵夜,算沈总请大家的。”

    那边菲奥娜搁下手机,情绪微微复杂地啜了一口咖啡,“谢谢,老板娘。”

    这几个字,她很费力地敲出来,想了想,却又换成了,“谢谢,沈总。”

    庄雨看着她的回复,收起手机,眸色中有些微了然的笑意,那天下午在新产品发布会上,沈至谦坐在主席台上刻意抚摸无名指上的婚戒吸引媒体注意,当时她就注意到了菲奥娜的神色。

    她碰翻了桌上的矿泉水瓶,甚至将手中的钢笔落在了地上,虽然那种场合,没人会注意一个秘书的反应,但庄雨见过菲奥娜办事时的干练精明,她的失态足以说明一点,在菲奥娜的心中,沈至谦并不是老板那么简单。

    但,有些事何必戳破,况且沈至谦没有那个心思就行。

    “庄小姐,白总在二楼的公主包间,我在外面等你。”阿烈从窗口递了一张VIP停车卡给酒吧的管理人员,将车停下。

    庄雨推开门,寒气袭来,她鼻尖属于白翌南身上的那种DAVIDOFF的烟草气息几乎被风吹散,然而走到酒吧内,更浓烈的烟酒味道扑面而来,当然还有慵懒魅惑的爵士舞曲。

    二楼,旋转梯的楼板为了追求奢华的视觉效果,设计的昏暗繁复,玻璃台阶下,霓彩的荧光刺着人眼,很不利于醉酒者的行步,算是整间酒吧规划的最不合理之处。

    庄雨想起那次菲菲打电话告诉她,白翌南从这里摔下去了,她亲自送他去的医院,他摔得胳膊脱臼,肋骨骨裂,却还约她到这个地方见面,不免在心中骂了句活该。

    可刚走完最后一层台阶,眼前的光线被一团黑影遮住,宽大的男性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对方高高在上,她不免抬眸仰视。

    下一秒,她的唇被一股力道覆住,鸡尾果酒的味道钻入舌齿间,她想都没想,狠狠就是一咬,对方轻嘶,掐着她的肩膀撤离。

    庄雨衣服穿得多,倒也感觉不到疼,“白总原来是装醉!”

    不是装醉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白翌南宽大的指节掐着她,想吻却又怕她再咬,冷笑着张开双臂,将她禁锢在墙壁上,酒吧内暖气熏得人发闷,白翌南仅着一款粉色衬衣,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如果不是她穿着大衣,胸前又隔着长长的围巾,他肯定要占到便宜。

    没有多余的选择,庄雨抬脚不客气地踩上他皮鞋,先迫他放开再说,“以我现在的曝光率,难道白总不介意?”

    白翌南不是第一次被她踩,眼睛里有深渊一般的戾气,“我很想知道,你有没有这样踩过沈至谦?”

    “这个问题白总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为什么踩你就行。”她手轻轻一试探,收了回来,男人肌肉紧绷,蓄势于肩臂,明显不打算松开钳制,她眸色转了转,试着转移他注意,“我听说鸿天集团正准备联合国外的事务所,打造江市顶级地标性购物大厦,如此抱负,难道不怕和我搅在一起,令贵公司股价大跌?”

    “我告诉你,跌不了。”

    “白总凭什么这么自信?”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既然不能告诉我,白总又为何请我来?”庄雨凝视他,渐渐引入正题。

    白翌南轻嗤了一声:“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我说过,一支舞,我让你和沈至谦的新闻全部消失。”

    “不需要。”庄雨淡笑。

    白翌南挑眉,似领会了她的意思:“哦?看来沈至谦那样自恃清高的人也开窍了,知道利用个人感情的话题来吸引关注度?呵呵,也难怪,沈至枫逼的那么紧,光一个预销售额火爆的小把戏根本玩不了多久,新产品全面上市后的销售量,他不交出满意的答卷,给不了那些董事们许诺的分红,照样会被踢出局,说到底,他还是利用了你。”

    “不许你这样说他。”庄雨趁白翌南不注意,灵动地从他的臂弯下脱离,“白总这辈子没利用过女人吗?不仅利用,还用强,难道不更胜一筹?”

    白翌南嘴里有酒气,动作倒也快,揽住她的腰不让她逃,又一个大力把她拉入了公主包间,关上门,光线暗了下来,只余几盏彩色的壁灯。

    地毯上,乒乒声传来,酒瓶易拉罐铺了满地,高跟鞋陷入其中,只觉得踏足都难。

    “白总是想在这里跳舞?”她冷嘲热讽。

    白翌南也不生气,落下锁,把身子抛进沙发里,递来一杯酒,“来了,就喝一杯。”

    庄雨握着酒杯晃了晃,突然往前一泼,杯中红色的液体全数没入毛色华丽的羊绒地毯中。

    “你……”白翌南站了起来,脸色郁愤,但薄唇一勾,还是忍了下来,“里面没有下东西,你就这么怕?”

    庄雨转身想走,男人高大的身躯从后面覆上,经她脖子上绕过,一点点将她拢入怀中,“我妹妹翌珠将我们的事告诉了我爸,他早晚逼我娶亲,何小敏说服何祥发出资十亿和鸿天合作,这件事我爸不会拒绝,庄雨,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没毁了你,已经算作仁慈,给我一个机会,跟沈至谦散了,我将来只会待你真心。”

    “白总,有句话你应该听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庄雨阖上眼眸,觉得被他的长臂勒着,就快呼吸不过来。

    白翌南打了个酒嗝,冷哼一声:“娶别的女人没意思,这不是得不得到的问题。”

    他的话喷在耳边,带着热热的酒气,在封闭的包间里显得愈发浓重,庄雨一阵眩晕,捂着胸口干呕起来,没一会儿就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白翌南一惊,蹙眉扶着她胳膊:“看来舞是跳不成了,沈至谦怎么把你的身子养得这么弱?如果我娶了你,不把你养得白白胖胖都不让你出门。”

    庄雨听不进他的话,只觉得又闷又难受,实在呆不下去,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踢着易拉罐瓶往外走,白翌南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拍了一叠钞票,跟了上来。

    “你怀孕了?”他不是没有经验的男人,对女人的事情一无所知,看到庄雨的反应后越发忍不住往这个方面联想,越想就越怒意汹涌,“不行,你跟我去医院。”

    他拉着她的手疾步下楼,一点都不像喝了酒的样子,似乎比她还要着急确认,庄雨冷笑了笑,却不动声色。

    白翌南是真的发怒了,捏着她的手也不管会不会弄痛她,走出SASA酒吧后,径直把她塞到车后座,吩咐阿烈把车开到医院。

    “白总,不能去医院。”庄雨沉声道,“那边有媒体。”

    白翌南略略思索了下,“不去医院怎么知道你有没有……”

    因为有阿烈在,后面的话,他咬牙吞下,但很快警告道:“庄雨,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他挥手,吩咐阿烈调转方向,“阿烈,去你家。”

    “白总,去……去我家?”阿烈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意外地张大嘴。

    白翌南抽出一支烟,看了看庄雨,不知为什么反手将烟卷狠狠捏碎,贴在她耳边说,“阿烈家楼下有家药房,你去买试纸,测完告诉我结果。”

    庄雨在他车上,显然没得选择,干脆闭上眼不说话。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停了下来,前方不远处,果然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房,白翌南抽出一沓钞票递给她,“去。”

    庄雨睁开眼,却没有动作。

    白翌南薄唇扯出冷冽的弧度,推开车门,迈长腿走了出去。

    很快从药房走回,手里拎了一个黑色塑料袋,看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拉着庄雨,熟门熟路地往阿烈家的公寓走。

    开门的是个女人,竟然是菲菲,可是白翌南此时已经没有心情计较菲菲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阿烈家。

    他任性地吩咐阿烈带着菲菲出去逛一圈,半个小时后再回来,然后将塑料袋里的试纸递给庄雨,几乎把她推进卫生间,听见落锁声,他握着烟盒的手竟然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