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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跳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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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俯身的刹那,一种隐含的压迫感袭来,惠恬恬被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香气笼罩,竟有一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脑中忽然浮现那一夜的情景,火热的体温,纠缠的呼吸,暧昧的声响,紧闭的车中黏腻湿热的味道,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羞耻感越发鲜明起来。仿佛打在身上的烙印,看不到便想不起,可他的靠近一如揭开紧裹的遮-羞布,将所有记忆赤-裸裸地暴露在天光之下。提醒她,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

    她是谢云卓的女人。

    她心中沉了沉,一把抽出他手中的发丝,侧身离开几步,并不看他,只是望着马路上来往穿梭的车辆,面无表情道:“我还有课,先走了。”说完,她不等他的反应,抬步便走。

    她背部挺直,步子不快不慢,直直向前,转过一个拐角,忽然停下。

    谢云卓没有跟来,惠恬恬喘了一口气。

    心还在“噗通噗通”紧张地跳着,背上出了汗,嘴里有些渴。

    她转进街边的奶茶店,点了一份加冰的南非国宝茶,一口气下去去了半杯,浑身的燥热感渐渐淡了。

    捧着杯子,坐在公车站的长椅上,身旁的小女生在听歌,耳机的声音开得大,她一边听一边哼,身子随着节拍动着,脸上是无忧无虑的表情。

    车来了,小女生随着人群挤上车,车门关上,公车缓缓地驶入车流。

    惠恬恬独自一人坐在车站,看着公车一次次停留,然后离开。

    太阳西斜。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麻木地按了关机。

    手中的杯子空了,她捏了捏,站起来,投入垃圾桶。

    随手招了台出租车,报了地址,惠恬恬便闭口不言,只是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车子开入熟悉的街区,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绿意森森。道路尽头是那栋白色的小洋房,夕阳下白墙红瓦,浓丽如画。

    付完车资,刚下车,惠恬恬便看到了谢云卓。

    他刚从大门出来,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拎着车钥匙,仿佛是要出门。

    看到从车中下来的惠恬恬,他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出租车司机嚷了一声:“美女!你付的钱不够!”

    惠恬恬本来还有点紧绷的脸色一瞬间微红,她有些恼怒地回头:“我是按照计价器上给的钱,怎么不够?”

    出租车司机探头指着副驾座上的位子,嚷嚷:“你过来看看,把我的车弄成这样,洗车费不是钱哦!”

    惠恬恬一愣,探进去看了看。

    她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果真有一抹红色的不明物。

    惠恬恬微红的脸已经通红了。

    她飞快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块递给出租车司机,转过身,正要用外套掩着跑进房子里,目光掠过谢云卓的时候,脑子突然一个激灵。

    遮什么遮啊,及时雨啊。

    她停下动作,冲着谢云卓甜腻腻地喊了一声“小表舅”,便挺直背,大大方方地从他面前走过。

    惠恬恬没有去看他的反应,想必要气得呕血。

    她回到房里,关好门,一边哼歌一边换衣清理。

    一切收拾完毕的时候李阿姨已经过来叫她吃饭。

    惠恬恬心情不错,破天荒吃了两碗白米饭。

    谢云卓并没有出门,他坐在她对面,吃了几口便停下了筷子。见她胃口好,又夹了她爱吃的水煮鱼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惠恬恬瞥了瓷白碟子里香辣鲜嫩的鱼肉一眼,抬头看了看谢云卓,弯唇说了一句:“我现在不能吃这个。”

    谢云卓的筷子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涵义颇多。

    惠恬恬扭头放下碗筷,推开椅子快步上楼,身后谢云卓气定神闲,还吩咐李阿姨煮一碗桂圆红枣茶。

    惠恬恬听到他的话,回过头,不甘示弱地补充一句:“多加蜂蜜!”

    说完,她“蹬蹬蹬”地回了房间。

    因为大姨妈造访,晚上特别累,她玩了一会儿手机便上床休息了。

    一晚上睡得沉,直到天光大亮方才醒来。

    可是睁眼的那一刻她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谢云卓紧挨着她,发丝微乱,睡颜沉静,手还无意识地搭在她胸口,那个最最尴尬的地方。

    皮肤相贴的触感那么熟悉,呼吸间的味道暧昧缠绵,惠恬恬脸色一红,连忙甩开身上的那只手,迅速跳下床。

    谢云卓被这个动静惊醒。

    他的眼神还有些初醒的晕茫,看着惠恬恬的时候有些柔软无辜。

    他开口,声音是懒懒的性感:“怎么了?”

    一股怒气顿时涌上心头,惠恬恬一把捞过自己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还问我怎么了?谢云卓,有你这样的么,一大早跑到我房间里究竟想干什么?”

    看着惠恬恬气哼哼的样子,谢云卓撑着身体慢吞吞坐了起来。

    蚕丝被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落,露出一-丝-不-挂的上身。

    瓷白的肤色光洁如玉,清瘦单薄的身体锁骨凛冽。

    惠恬恬一瞥之下迅速转过头。

    她赫然想起他消失无踪的半年,想必强制戒-毒的日子不好过吧,他确实比以前瘦了很多。

    惠恬恬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谢云卓这时候微笑着回答她的话:“我没有一早跑到你房里。”

    他捡起一旁的睡袍,随意披上,下床走到她面前,气定神闲道:“是昨晚进来的。”

    原本心中的莫名滋味一下子无影无踪,惠恬恬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谢云卓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亲密地揉了揉她的发便径自打开房门出去。

    惠恬恬反应过来,急步追上去:“谢云卓,你再不经同意跑进我房里试试!”

    谢云卓脚步未停,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房间。

    惠恬恬瞬间垂头丧气。

    如果他再进来,她又能怎么样?

    敲破花瓶拿着碎片放在脖子上以死相逼么?

    笑话!

    一大早,心情沉重地如同上坟。

    谢云卓坚持送惠恬恬去学校。

    惠恬恬可有可无地答应了。

    车刚停下,惠恬恬伸手正要推开车门,谢云卓解开安全带,一下子拉住惠恬恬的手腕。

    惠恬恬惊愕回头,谢云卓已经俯身压下来。

    唇齿相触,惠恬恬惊得要破口大骂,他却一下子闯进她的口腔,如侵袭的暴雨一般来势汹汹,堵住她发出的声音。

    吮-吸、勾缠、扫荡尽每一个角落,惠恬恬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他却丝毫不停,依然故我。

    直到被吻得差点窒息,谢云卓才流连地舔了舔她红肿的唇,吻了吻她的鼻尖,松开她。

    “好好听课。”一本正经地关照完,他潇洒地开车离去,徒留惠恬恬在原地咬牙切齿。

    浑浑噩噩地熬完一节课,班长何芝琪过来,看到惠恬恬神情萎靡不振,关心了几句,随后眨着眼问:“你的嘴唇怎么肿了?”

    惠恬恬简直要呕死。

    她绷着脸,声音平平:“天干物燥,上火了吧。”

    何芝琪只是随口问问,立马说了正事:“这节课下课别忘了来排练,你都缺了好几次了,连黎萧都来得比你勤。”

    惠恬恬深感无力。

    人生已经这么悲惨,为什么还要巴巴地上赶着去演一个悲剧人物?

    她恹恹地回了一句:“班长,我辞演吧。”

    何芝琪听了,立马眼睛一瞪,眼看着就要噼里啪啦大骂,这时候上课铃突然响了起来,她只好放弃说教,飞快地留了一句“你再好好想想”,便回了位置。

    下课后她没有去戏剧社,坐大巴回了别墅。

    才是中午的时候,谢云卓居然也回来了。

    不过看他身后瞿杨提着的行李,惠恬恬心领神会。

    突然间神清气爽起来:“小表舅,出差啊。”她笑得格外灿烂,一如落地窗外艳丽的天竺葵。

    谢云卓一身银灰色的商务西服,贴身剪裁,衬得腰细腿长,背脊笔直,风度妥帖又文雅。

    他抿唇微笑,淡淡地看着她,眼角和唇畔的弧度分外柔和:“嗯,要出去一周。”

    惠恬恬大幅度地点了点头,语气诚恳非常:“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夜,工作慢慢来,就算多呆几天也是没关系的。”

    谢云卓眸中的笑意越发浓烈起来,他走近她,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看到她瞬间变得惊怒的脸,才温柔道:“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快回来。”

    谢云卓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月,惠恬恬本来还担心受怕,生怕他不吭一声就突然回来,没想到直到过了十月中旬学校校庆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惠恬恬最终没有上舞台。

    原本她便是被黎萧连累赶鸭子上架,况且这段日子又过的小心翼翼,连功课都有些顾不上了,还演什么?

    虽然如此,到底是同一个班级,惠恬恬最后还是和大家一起吃了夜宵。

    吃的是路边大排档,喝的是雪花啤酒。

    席间大家兴致高昂,喝了个尽兴。

    何芝琪也喝了个半醉,嘴巴倒还是利索:“我说啊,咱下次就换个剧目再演。你们不知道啊ie就是不愿意出演悲剧人物才狠心辞演,我以后可不想再听到这么戳心窝的理由。”

    惠恬恬也喝了不少,脸色有酒精晕出的微红,头脑晕得如浆糊:“不好意思啊班长……我就是觉得这故事寓意太……坏了,我怕演了衰神附体……”

    何芝琪大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背:“好!听你的!下次我出个喜剧,你来演!就那个《梁山伯与祝英台》好了。”

    黎萧醉醺醺地哼了哼:“我要演祝英台,谁都别和我抢……”

    席中几个没有喝酒的女生齐齐喷出一口果汁。

    惠恬恬嘻嘻傻笑:“好哎……梁祝的小提琴协奏曲还很好听哒~”

    下一刻,惠恬恬深情并茂地唱起来:“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刚擦完嘴的女生又齐齐喷了出来。

    可是包括何芝琪在内的其他几个醉歪歪的同学都附和地哼了起来:“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等到秋风尽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在这一片鬼哭狼嚎中,这顿饭好不容易结束。除了那几个清醒的女生之外,其余人全部醉趴在桌上。

    几个女生正安排着大家坐出租车回校,想起惠恬恬不住宿舍,正愁着如何安顿她,这时候惠恬恬的手机及时响了起来。

    女生想也没想直接接起:“喂?你好,我是ie的同学,她和我们一起吃饭,一高兴就喝多了,现在神志不清的没法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缓缓的,音质清澈沉稳,口吻温和有礼:“劳你照料,可否告诉我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