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是修然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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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苍穹如墨,晋王府中,烛火未休,越发衬得亭台楼阁间的华光璀璨。

    灯影惶惶,明珠荧荧,碧纱窗上倒映出男子劲瘦挺拔满带冷厉罡煞气息的身影,他立在蟠龙雕花大椅旁,墨色秀金的袍子像夜幕星河,雍容华贵,负在身后的一只大手紧握着一方金丝锦帕,而搁在腰间的那只手却慢腾腾地把玩着一枚墨玉扳指,他的身前是摆着整齐的笔墨纸砚的紫檀木书桌,身后一面宽大的雕花嵌金丝海棠玻璃十八扇屏风,装饰端严肃穆的慎思斋中,此刻显得沉沉压抑。

    东云越狭长的凤眸翻涌着深不可测的情绪,目光沉冷,薄唇紧抿,锐利如刀,身后攥着藏宝地图的手指,指节发白。

    一身狼狈的解明轩则在堂中低头地跪着,他浴血归来,身上满是腥冷的血痕,身侧躺着一把长剑,长剑血迹斑斑。

    半晌,东云越才语声低寒,带着沉沉的嗜血怒意,开口道:“你是说,有人发现了其中机密伺机追杀你二人?”

    “回禀殿下,正是!”解明轩垂着眼眸将面容掩在阴影之中,开口说话的语气已有几分气虚,“微臣和季先生在凤相府中协力搜寻藏宝地图,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二人找到藏宝地图之后,发现地图其实是有两半地图拼接而成的。而后出了凤相府,却发现有人在暗中追杀,也似乎是为了地图而来的,事态危险之极,我与季先生便决定兵分两路,二人各自携带了半份地图出逃躲避追杀。微臣身手还算不错,以一己之力使计灭了身后的黑衣人,转而再去寻季先生的时候,追着季先生的黑衣人正在和季先生厮杀成一片,而季先生已是身受重伤负隅顽抗,微臣见状立时加入了战局,而后九城兵马司的人听闻打斗声响立时赶来,人多势众,那些人情势不妙这才退走。但是,但是……”解明轩抿了抿唇,沉声道,“但是季先生身上的地图已经不见了!”

    东云越眼神一沉,心中腾起勃然怒意,心血涌动煞气四溢,回身将握成拳的手蛮狠地往书桌上狠狠一砸,书桌上陈设的用具齐齐一震,紫檀木的桌面似乎下陷了几分,仔细一看下陷的却是桌子下方的地面,他声音沉厉,喝道:“这个秘密不是说被保护得极好吗!怎么还有有人觊觎这份地图,还会有追兵?!这分明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是谁这般心思狡诈想做那只黄雀!”他扬起绣着金丝龙纹的衣摆,大马金刀地往雕花大椅上一坐,“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那份地图现在到底在谁手中?”

    闻见这句问话,解明轩忽然想起了那个向来智珠在握泰山崩于眼前也毫不慌乱的青衣男子,想起了他一出现就占据了晋王第一谋士的位置,想起了那个被他解明轩栽赃陷害的罪名,心思忽然一动,心跳速度比平日里加剧些许,他拧着眉,似是不经意地一提:“季先生从来都没有失算过,这次却奇了怪了居然会将那半份地图弄丢,微臣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像是季先生平常总是胜券在握的作风。”

    蟠龙雕花大椅上的男子宽肩长臂,长袍似墨铺陈,有如丹青妙手闲闲勾画,他微眯狭长的凤眸,眸光似箭,犀利如刀,气势如山般沉沉向下头跪身在地的解明轩碾压而来,语气威慑道:“季先生平时为人本王自然是清楚,他的对错,除了本王,没人能置喙。”

    解明轩垂下头,掩住眼眸中流转的不甘,平静地答道:“是,微臣记住了。”但是解明轩本就没打算光凭此事就能推翻季修然在东云越心中的地位,他只需要在东云越心中播下一粒怀疑的种子。

    东云越仰身往椅背上一靠,扭头看向窗外清明的月光,面若寒铁,眸光如渊,低沉的嗓音夹杂着风雨欲来的征兆,“你可看清了,来人是谁?”

    “飞鱼服绣春刀,似是……墨局之人!”

    墨局!

    东云越背脊一僵,努力维持平静的表情几乎要寸寸碎裂,蕴藏着即将蓬勃而出的怒意,紫檀木书桌被人一掀轰然倒地,连带着一连串噼里啪啦杂物落地之声,他脸上的表情几近狰狞,“你说什么?再给本王说一遍!”

    墨局等于是皇帝放在朝堂之内的另一只无形的眼睛,手握侦缉天下的大权,墨丹书的每一句话,明泰帝都深信不疑,而眼下的,这件本应该是无比机密的事,居然被墨局的人给得知了!

    这不是就将自己置于险地!

    东云越一刹那已经近乎方寸大乱。

    “殿下息怒!今晚似乎是有两方人马,墨局之人是为一批,还有一批黑衣之人,所以那另外半幅地图,并不知道到底是落入了谁的手中!”解明轩俯身贴地而跪,急急道。

    这简直是不能再糟糕的情况了!

    “殿下,有事禀报。”外头传来平野的声音。

    “进来。”东云越沉声道。

    平野入了书房,对东云越行了一礼,恭声道:“殿下,季先生眼下已无性命之忧,此刻是苏醒了。”

    东云越眉头紧皱,抬头看了平野一眼,眼中的焦虑难平,只能靠季修然了。“带本王去见季先生。”

    怡心院西厢房内,解明轩随着东云越入了内室,只见重伤在床的季修然挣扎起身,对着东云越行了一礼,低声道:“在下不便行礼,还望殿下恕罪。”

    “免了免了。”东云越皱着眉摆摆手,在紫檀木如意方桌侧挑了个圆凳坐了下来,一脸阴沉地看着季修然,“先生,你本就武艺不精,没能看好身上的半幅地图,本王也不怪罪于你,只是今日地图被夺之事,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倚在黄花梨木床上的季修然忽地听见这句话,嘴角含着的笑意忽然淡去了几分,他拼命守着的地图,怎么在东云越口中变成了“没能看好身上的半幅地图”了?

    他目光淡淡地移向了站在东云越身后一身血迹蓝衫的解明轩,解明轩见季修然落在自己身上略带探究的目光,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季修然抿了抿唇,忽然换了一副自责的神情,慢慢道:“没能守护好地图,是修然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