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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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九一年六月,国王理查仅在抵达阿卡后几个星期便让萨拉森人献城投降。而比他早到达的“奥古斯都”菲利普却因身体原因先回到了法兰西。但他留下了一万人左右的军队。理查一世成了单独应战的十字军领袖。

    同年八月,年轻的英格兰国王决定沿海岸南下前去援助雅法,纳撒内尔与卡斯尔就在这批军队之中。但遗憾的是,更多的人则愿意留在阿卡。他们沉迷在这座富饶的城市,沉溺在上等的美酒与婀娜的少女之间不愿离去。

    卡斯尔对此嗤之以鼻。他似乎与这些满腔热血的骑士们格格不入,我注意到他总是独来独往,除了对纳撒内尔表现出些许的好奇,并给予剑术上的帮助外,卡斯尔对这场战争本身并没有付诸太多热情。

    我对于他加入十字军的原因感到好奇,相信纳撒内尔也是一样。他在行军途中几乎与卡斯尔寸步不离。

    卡斯尔总是一个人看着耶路撒冷的方向。战场一直变更,但他总能精确找到圣城的位置。他会看很久很久,不用上战场的时候,他可以从日出看到日落。

    “你在看什么?”纳撒内尔用长剑拍了拍卡斯尔的腿,他比我上次看见的时候成熟了一点,身体也更结实了,白皙的皮肤也因夏季阳光的炙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原本瘦弱的胳膊现在已经可以看出精壮的肌肉。

    “终点。”卡斯尔说,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一轮红日正在缓缓下沉,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橘色干冷的暖光中。

    纳撒内尔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知道卡斯尔在看耶路撒冷,终点即是耶路撒冷。但在与卡斯尔相处的几个月来,他已经了解到对方并非一个为了荣誉而战的骑士。他心中并没有和纳撒内尔同样的,可以给予救赎的神存在。但卡斯尔的眼神里,有着远比纳撒内尔更坚定的东西,那正是纳撒内尔所欠缺的。

    他发现自己对卡斯尔又似乎一无所知了。他怀疑过对方参加十字军的目的,也同样怀疑过自己。卡斯尔就像一块神秘的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他想知道除了信仰上的坚定与对物质的贪欲外,还有什么能支持一个人越过无数战场走到这里。

    “卡斯尔,”纳撒内尔坐到他身边,把剑放在硌手的砂石地上,“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

    卡斯尔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加入我们”已经将他排除在这些为了宗教而卖命的人之外。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赎什么罪?”卡斯尔盯着纳撒内尔。

    “我——”纳撒内尔低下头,看着那把长剑,“我杀了人。”

    “什么人?”卡斯尔不依不饶,似乎没注意到对方脸上复杂而痛苦的神情。

    纳撒内尔沉默了。此时其他人都在城里别的地方休息。此时他们两人已经脱下了锁子甲、胸甲和金属护手这些只有在战场上才穿戴的装备,在雅法古城外的夕阳下静默地坐着。纳撒内尔正要将脸扭向别的方向,卡斯尔却一把钳制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

    他吻了上去。

    纳撒内尔的嘴唇因为炎热的天气变得干燥,但卡斯尔却沉溺其中。对方震惊了片刻,便挣扎着推开了他,随后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剑。卡斯尔擦了擦嘴唇上的血——刚才纳撒内尔下意识地咬破了它。

    卡斯尔也抽出了剑。

    现在,他们周身没有任何防护。他们穿着最简单的便服,举剑相向。

    剑刃相碰伴随着脚下砂石的摩擦声,在安静的黄昏下听来格外清晰。没有人知道,在一个和平的、难得的没有战争的日子里,有两个年轻人正在为了不知名的原因挥剑。

    纳撒内尔的剑术进步很快,跳跃的剑影中,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动,他的手变得强而有力,死死握着剑柄,从他手背暴露的青筋可以看出他现在有多么愤怒。他失去理智般地冲向卡斯尔,仿佛对面的人不是他的战友,不是陪他练习剑术的老师,而是那个死在床上的拉姆齐,他不堪回首的罪恶过去。

    卡斯尔接住了那一剑,但他没有反击。纳撒内尔一直在进攻,而卡斯尔只是后退,给对方留下了很大的发挥空间。

    当最后一抹余晖从古城的围墙彻底消失时,纳撒内尔已经把卡斯尔逼到了一个角落里,那是守卫的士兵看不到的死角,城外的人也因太过黑暗而避开那里。

    纳撒内尔大口喘着气。而卡斯尔则倚着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说错了什么?”卡斯尔问,直起身体一把拉过纳撒内尔按在墙上,用身体禁锢住对方,他的呼吸离纳撒内尔很近,几乎是耳语了,“你的罪,和这场战争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文。”

    纳撒内尔屏住呼吸,他的身体僵硬地贴着还有余温的城墙,眼睛紧紧盯着卡斯尔。那把剑不知何时已经从手中滑脱,他现在手无寸铁。而刚刚那一战,也消耗了他很多体力。他只想坐下来好好休息。

    卡斯尔的手已经滑进了他的衣服里。纳撒内尔一个激灵,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对方力气大得惊人,卡斯尔死死抓着他的手,将它拉到了纳撒内尔身下的一个地方。

    “你的反应真令我意外。”卡斯尔重新贴近纳撒内尔的耳边低声说道,“难道你没有获得快乐吗?”他因握剑而变得粗砺的掌心抚摸过对方身上每一寸敏|感的地方,看着纳撒内尔身体本能的反应和他内心极度的抗拒,甚至感到了一阵愉悦。

    纳撒内尔几乎要哭出来,他紧咬着牙关,试图忍过一阵紧似一阵的折磨。但在卡斯尔极具技巧的安抚下,他的身体已经渐渐瘫软下来。最后卡斯尔的手停留在了最开始的地方,他的手心很暖,每一次按|摩的力道不轻不重,不疾不徐,纳撒内尔在这样的撩|拨下,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丝呻|吟,随后就在卡斯尔的手里达到了一次高|潮。

    他满头是汗,甚至不敢去看卡斯尔手里那些可疑的液体。

    “你觉得怎么样?”卡斯尔将手放到他腰后,胸口紧贴着纳撒内尔的身体,“要来试试你所说的‘罪’吗?看看它究竟是痛苦还是快乐?”

    纳撒内尔正处在高|潮过后那种慵懒不堪的状态中,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卡斯尔的话,对方就一把拉下了他的裤子,他只感到身体后方一凉,卡斯尔的手指已经进|到了他的身体里。

    许久没有被异物入|侵的身体已经变得生涩,那一瞬间纳撒内尔差点叫出声来,但卡斯尔的唇迅速贴了上来,随后是第二根手指。纳撒内尔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了卡斯尔的脖子。和他凌厉的剑法不一样,卡斯尔做这种事却是很温柔的,像是安慰孩子一样。

    当纳撒内尔彻底适应了第三根手指后,卡斯尔退了出来。习惯了的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抽离变得空虚,使纳撒内尔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卡斯尔抬起他的腿,然自己缓慢地进入他。

    纳撒内尔的后背紧贴着城墙,此时城墙已经变得干冷,但他的身体在异样地发热。他紧闭着眼,在卡斯尔的带动下,和他一起到达了高|潮。在那个灵魂似乎要喷薄而出的瞬间,纳撒内尔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但他仿佛看到了头顶夜空中点缀着无数闪烁的繁星。

    他瘫倒在卡斯尔怀里,头枕着他的肩膀,淡蓝色的眼睛里涌出泪水。

    “难过吗?”卡斯尔依旧用耳语般的声音询问,“但是你也获得了快乐,你为这种快乐感到了愧疚吗?”

    纳撒内尔颤抖起来,在双脚落地时,他几乎站立不稳,他张开嘴,想要痛苦地呐喊,但他发现自己只能徒劳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卡斯尔撩开他的上衣,手指滑过那些触目的鞭痕:“你平时就是这样惩罚自己的吗?这么完美的身体,留下这些太可惜了。”

    “你不会明白的。”纳撒内尔说,依着城墙坐了下来。

    “你也不会明白。”卡斯尔在他身边坐下来,“你会永远被这些可笑的想法折磨。”

    “如果不是想着赎罪,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纳撒内尔将头抵在墙上,抬起眼,夜空里的星星仿佛尽收眼底,“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了回家。”卡斯尔停顿了好久才回答。纳撒内尔错愕地转过头看他。

    “那你应该待在英格兰。”

    “我的家在耶路撒冷。”卡斯尔指着远处的一个方向,虽然那座城已经渺小到看不见,“鲍德温国王去世之后,我被迫离开了耶路撒冷。我只想早点结束战争,回到耶路撒冷。对你们来说,那是一座圣城,但对于我,它只是家乡而已。也是我此次的终点。”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家乡在那里。”我喃喃自语。周围暗了下来,他们两人也在我眼前消失不见。我的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

    德库拉走过来,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摇了摇头,问他:“这么多年来,卡斯尔一直住在哪里?”

    “我不清楚。”德库拉耸耸肩,“他一直居无定所。他要躲避‘执法者’,还要找你。只有隔几年才会来我这里住几天。”

    他明明那么渴望家乡,却一直没有一个稳定的住所。

    我想到回忆里那些古老的城墙,炽热的风卷起沙土,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疼痛;我想起那些深邃的夜晚,空中耀眼的繁星;我们两个人也曾经坐在星空下亲密地谈着话……随后,我看到了耶路撒冷城外那道长长的血迹,和夕阳下两道同样长的人影。

    “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再回到耶路撒冷?”我颤抖着问。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