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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不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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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曳的烛光朦胧又魅惑,微暖的轻烟在室内撩动,更加煽起了男子的□□。贺令图一伸手,就把杨小狼的双手吊起,按在墙上。

    “你手腕上是什么?”贺令图发现杨小狼手腕上的痕迹,“潘惟正那个假正经的家伙绑的?”贺令图说着剥开了他的衣服,把手伸到他背后。

    杨小狼表情看上去似要惊叫起来,身体极力躲避着他的手,双膝颤抖。

    “可惜还没有长大。”贺令图遗憾地抚摸他窄小的肩膀,目光慢慢下移,打量着少年纤细的身体。

    杨小狼牙齿打战,用力抬脚踢他。

    贺令图很轻易地闪开了,他看见杨小狼害怕的样子,笑道:“别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果然没有再做什么。

    然而,贺令图的举动已让杨小狼被未知的恐惧包围了,他拼命挣扎,企图摆脱束缚。贺令图感到他虽然年幼,力气却不算小,怕他挣脱,遂将他按得更紧。孰料按得越紧,杨小狼的身体就扭动得更加厉害,几乎有些发狂。

    贺令图皱眉:“你不安分一点,我怎么带你走?”拿过桌上的酒壶,往杨小狼嘴里灌去。

    杨小狼极力抵抗,还是被逼着灌了好几大口酒,很快感到浑身发烫,四肢无力,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抗拒着,贺令图手里的酒壶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贺令图的脸被酒水和碎瓷溅到,有些生气:“怪不得潘惟正会那么对你,看来你野性不小,不教训一下也是不行的。”他一把将杨小狼抱起。

    “贺令图!”阁门被撞开,潘惟正冲进来,脸色铁青。

    贺令图轻松一笑:“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跟你商量,你这书童我打算要了。”

    潘惟正脸色变得很可怕:“放下他,否则我削断你的手指!”

    贺令图稍一迟疑,潘惟正的剑已经砍过来。贺令图只有把杨小狼放开:“你舍不得,我可以赔你十个,或者我可以出高价买。”

    潘惟正接住杨小狼,冷冷道:“你要敢打他的主意,休怪我不讲平日的交情。”

    贺令图第一次看到潘惟正杀气腾腾的样子。他印象中的潘惟正从来都显得谨慎内敛、优雅随和,有着良好的教养和京城贵公子该有的一切交游喜好。他有些震惊:“惟正,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过一个书童,何必动真怒?”

    潘惟正冷笑:“你要把我当兄弟,就好好给我记住,兄弟的人不要乱碰!他是我从契丹人手下拿命抢来的,我抢到的人,谁也别想再从我手中抢走!”潘惟正用自己的外衣裹紧杨小狼,抱着他出门,临走前又道,“对了,今日这事,曹大哥意思是不要声张。殿下是你叫来的,你若惹了麻烦,别怪兄弟没提醒。”

    潘惟正抱着杨小狼上马,见他双眼睁得很大,已经失神,不知怎么,觉得心里一刺。想起自己上次无意中犯过的错误,他想,早知有贺令图在场,我不该把他带来。

    他抱着杨小狼一直走到自己卧室,小武迎上来:“公子回来了。小狼弟弟这是怎么了?”她马上又发现了潘惟正袖子上的血,惊道,“公子您受伤了!”

    潘惟正看她一眼:“是旧伤裂了,你去拿些药重新给我包扎一下,再打些热水到我房里来。对了,潘忠回来没有?”

    小武点头道:“他回来了,带着一个郎中。”

    “你把郎中叫来。”

    潘惟正走进卧室,把杨小狼放到自己床上,见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空洞地睁着。他帮杨小狼穿好衣服,温言道:“你安全了,我们已经回到潘府了。”

    杨小狼没有反应,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苦苦争斗,艰难地维持着清醒。

    潘惟正观察着他的神态,冷静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父母那么疼爱你,像你的兄弟那么忍让你。你平时任性刁钻、使坏耍横,结果碰到比你强大的人就不堪一击,就凭这样,你还想杀我?”他说罢起身去找郎中。

    郎中已在厅中等候,见他出来,急忙道:“公子所说的病人可否让小人亲眼见见?”

    潘惟正点头:“他就在房内,只是又受了一点惊吓。”他引着郎中返回卧房,却见床上空无一人,不由大惊,冲进去找了一圈,才发现杨小狼呆坐在床帐旁的角落里。潘惟正松了口气,将杨小狼重新抱出来,交给那郎中诊断。

    潘忠早有不满,两人一起出门,他低声道:“公子,这个小孩这么小,已经有图谋杀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种种行径,如果真的从此不会讲话,或者祸害还小些。为什么还要重金请来这郎中为他诊治?你不要看他不会说话便一时心软,忘掉他的本性啊。”

    潘惟正微微一笑:“从私心来讲,也未尝不可,我更有把握将他留住。然而他成这样,我难辞其咎,如故意不去医治,更加愧对杨兄,于心何安?”

    潘忠惊讶:“公子要留住他?您不是因为一时气愤,要将他带走以示惩戒?”

    “开始或许是,但我后来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冥冥中促使我如此决定的另有原因。找到这答案之前,我不想放他走。”潘惟正说话时,脸上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那是潘忠无法捉摸和理解的一种感觉。

    郎中这时从房内出来,他向潘惟正郑重致歉:“请公子恕小人无能,那位小公子的病症十分复杂,以我之力,没有办法令他恢复。”

    潘忠虽不愿杨小狼恢复,听说无法医治,却又忍不住讶然责问:“您可是汴梁有名的神医啊!我单找您亲自上门一趟,便费了多少力!”

    郎中忙道:“小人的诊费悉数退还,还望潘将军息怒。”

    潘惟正问道:“先生,您说这种病症,是不是因为更早时还经历了什么事故,才会如此?”

    郎中谨慎回道:“小人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那位小公子早年精神受过重创,至于是什么创伤,实在不得而知。”

    “父母慈爱,兄弟友善,他能受过什么重创?”潘惟正喃喃自语,又问,“难道便没有办法恢复了么?”

    “如果找到病根,或者还有转机。”郎中沉吟片刻,忽道,“大内御医,多出自累世悬壶之家,医术应在小人之上。公子何不一试?”

    “御医……现在大内的御医还都曾侍奉周朝,未见得高明多少。”潘惟正嗤之以鼻。御医又如何?因病而逝的生父柴荣,多少御医也没能挽回他年轻的生命。还有那死去的真正潘惟正,御医看过之后,便撒手人寰。从那之后,父亲从不让自己接触御医。

    那郎中惭愧于自己未能施治,一心想为人解忧,见潘惟正反感御医,又道:“小人有位师兄,医术在我之上,也在为皇家做事。只是他不在太医院当差,事实上他也不是专职行医,而是皇子德昭府内的官员。”

    潘惟正对此仍是反应冷淡:“多谢先生指点,我会考虑。”潘忠送走郎中,他独自面对杨小狼,弹弹他的额头,笑道:“看来你注定要这样留在潘府了。睡一觉吧,我保证明天你就能振作起来。”

    他把杨小狼留在床上,自己却也没找别的地方去睡,似乎经此一事,杨小狼的脆弱表现让他放了心,他完全不怕杨小狼乘机再来个偷吻甚至偷袭之类的了。

    杨小狼背对着潘惟正躺在床内,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他在黑暗中偷偷地看着潘惟正,目中有愤怒的火苗在跳动。这个潘惟正,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碰到的每一件倒霉事都跟他有关。今天他那酒肉朋友贺令图,更是险些害自己魂魄归西,就算没有小白,此人不除,他在这世界怕也过不安稳。

    杨小狼想到这里,悄悄爬起来,从床头拿了一个水罐,对准潘惟正的脑袋便砸。

    潘惟正睡得很熟,熟睡的潘惟正看上去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年,一点不像他醒着时显得那么城府深厚,也不再给人超越年龄的成熟之感。水罐即将触到潘惟正的后脑勺时,杨小狼忽然犹豫了一下:我真的就这么杀了他?用这水罐击中他的头颅,让红色的血液奔流而出,让这酷似小白的面容在这里消失?想起潘惟正冲进门救自己时的表情,居然有些下不了手。

    他不由有些难过。如果那么做的是小白,或许他已经决定心甘情愿做他的试验品了。但是小白,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神经有没有照常运行。

    就在这时,潘惟正很随意的翻了个身,杨小狼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水罐一歪,半罐凉水都倒在了自己怀里。他立刻弹跳起来,气急败坏地把湿透的衣服都脱了,恨恨地把水罐放回原处。潘惟正睡颜安详,仿佛对杨小狼的举动全然没有察觉。

    等到第二日早上,潘惟正起床时反而大惊小怪地瞪着杨小狼:“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全都脱光了?你又要对我做什么?我可是要娶妻的!”仿佛自己是个要抵御色魔引诱的最纯洁的少年。

    杨小狼听他如此说,肺都要气炸了,可是又没法辩解,他总不能说因为杀人不成反而自己浇了一身水。好在他不能说话,写字又太费力,潘惟正没有追问下去,杨小狼面色难看地把晾干的衣服穿上,一脚踢飞自己的一只鞋子。

    潘惟正笑道:“看,我说你很快会恢复吧。”

    杨小狼斜他一眼,自己跳着去穿鞋子。

    潘惟正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他,忽然收敛了笑意,冷冷道:“杨小狼,别又将昨日的事怪到我头上,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去,又当如何?你最好搞清楚,没有我,你早被契丹人带回辽国,沦为任意玩弄的奴隶了。难道你就如此狼心狗肺,誓要恩将仇报?”这席话表明潘惟正对昨晚的事完全知情。

    杨小狼咬着嘴唇沉默。事实上,从昨晚的那一次迟疑,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无法再朝潘惟正动手了。他一直认为,真实的历史已经发生过,杀掉一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潘惟正,不会对历史上的潘惟正有影响。可是,就算这样他居然都无法下手,这真是见鬼了。

    潘惟正又道:“我知道你不是天性如此。因为你每次误会我是那个小白时,会变得很不一样。那个小白到底在哪?因为他让你绝望,所以你把气出到我身上?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幻觉中那个小白的影子?”

    杨小狼有些惊讶地迅速抬头。

    “别那么惊讶,连贺令图都能看出你的异常,难道我不如他?”潘惟正目光深邃,直盯进杨小狼的眼睛,“你的秘密,我一定会挖掘出来。”

    杨小狼被他洞悉的眼神逼得后退,仿佛潘惟正真的有办法看穿他的一切。

    潘惟正却逼近他:“你想躲到哪里?从今日起,你不能离开我的院子半步,我要把你这不受约束的小坏蛋拉回来,在地上生根、发芽。”

    你跟契丹人一样坏,也不过是仗着我逃不走,想要让我为你所制,满足你变态的征服欲罢了,杨小狼反感地看着他。

    “我就是要修理你,直到把你身上扎人的乱刺‘咔嚓咔嚓’都砍掉。”潘惟正看出杨小狼的心思,不客气地做挥刀恐吓的动作。

    杨小狼气闷闷地咬牙,果然识趣地不再表示反抗了。

    从这日起,杨小狼在潘惟正毫不留情的恐吓与强迫下,再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个世界是历史还是真实、关心自己是自由还是受禁锢了,他甚至没有精力去腹诽潘惟正对他所做的这一切。每天从早到晚,他脑中都塞满了各种些晦涩难懂的文章。他还不得不一笔一划地矫正他难看的笔画,直到手腕发抖。稍有懈怠,潘惟正的侍女金小武就拿一柄铜锤将他追得满地跑,好几次他躲闪不及,险些被锤成纸片。

    生活开始变得单调、严谨而有规律。杨小狼对这监牢般的生活又恨又无奈,他开始怀念在太原生活的日子,想念毫无保留给他亲情的父母和兄弟。每天晚上,他用仅剩的精力,一遍遍演练父亲教给他的杨家枪法,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杨家枪练得炉火纯青。

    说来也怪,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杨小狼忽然发现,其实那些书籍并不是那么晦涩枯燥,他甚至从几本兵书中悟出了不少道理。他用这些领悟,再偷偷演练杨家枪法时,果然发现身体力量的导引更加顺畅,使出的招式威力更大,杨小狼不由欣喜若狂。兵法中各类诡诈的计谋,种种以弱胜强,克敌制胜的方法,更是十足对了他的胃口。再不用催促逼迫,杨小狼开始主动读起书来,仿佛找到了开挂的感觉,他甚至觉得继续下去,一定能找到摆脱潘惟正欺压的办法。

    “这么快就转性了?”杨小狼看书时,潘惟正故意问他。

    杨小狼仗着不会说话装没听见,他可不想让潘惟正知道他的新收获。

    “那么多书,你惟独喜欢兵书,这一点上,你总算像个将门之后了。”潘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很快就要到岁末,你应该写一封信给家里报平安,免得他们担忧,尤其是你三哥。”

    杨小狼不上他的当,很快丢过去一张字条回应:“休想撇清!只要你敢去太原,我三哥一定会找你算账!”

    潘惟正只是笑着评价:“你的字好多了。”

    转眼间冬去春来,杨小狼已在潘府呆了三月有余。杨小狼把韬光养晦之类的技巧学得很到位,只会沉默和眨眼的杨小狼给人乖巧懂事的错觉,因此潘府上下都对他印象不错,这样一来,潘惟正限制他行动自由的苛刻态度就显得很过分,就连潘惟正的二哥都对他表示过同情。

    杨小狼偶尔也很奇怪,潘惟正与当日一起在酒楼聚会的那几人,来往并不频繁,那日发生的刺客事件,也如从没发生过一般无人提起。这些天里,只有呼延必兴和杨光扆来过潘府。但呼延必兴其实是冲着金小武来的,他来了之后便化身潘府的奴仆,跟在金小武身后帮她干这干那,粗野的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时,温柔得像一滩春水。

    杨小狼喜欢杨光扆,不顾自己练字练得手腕酸痛,写数百字与他交谈。杨光扆似也觉得与他特别投缘,很耐心地给杨小狼讲自己对一些兵法的认识,偶尔提到枪法,他还当场演示了几招。杨小狼觉得他的观点与自己近似,就连那枪法也跟自己的杨家枪有些相似之处,更是倍感亲近。是不是知己就是这样?一眼就能领会对方的思想,合拍得犹如认识了多年。

    “喜欢上人家了?”潘惟正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光扆已经定亲了,虽然还要再过几年才会成亲。”

    “关你屁事!”杨小狼脸红。

    “你不会想横抢过来吧?”

    “哼!”杨小狼运笔如飞,“我没你那么下作!”

    “你现在居然也知道下作怎么写?”潘伟正惊讶。

    “你的好朋友贺令图没教你,是不是?”杨小狼愤怒,“他为什么从不来这里?做了亏心事不敢来了?”

    “你搞错了,他们都不是我的朋友。”潘惟正看着他写的字,静静道,“我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