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传一小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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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端在那个寒风呼啸的冬日夜晚，结冰的雪粒正在狠狠敲打着玻璃窗。温暖舒适的宾馆套间里，杨小狼靠在沙发上读着即将拍摄的剧本。他看上去年轻、英俊。落地灯淡黄色的灯光柔和地照在他的侧脸上，恰到好处地衬托出精致的五官，仿佛一件稀世的艺术品——事实上已经有无数人如此惊叹过了，在这个普遍以貌取人的圈子里，他理所当然地占尽优势。
旁边兢兢业业的助理小白，正在顶着杨小狼的账号，为他处理微博下成千上万的粉丝留言，头都大了，望向杨小狼的眼神都带着怨气。以助理的角度，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只是以杨小狼名义随便谈一下天气，都能引发那些粉丝的狂热转载。
就在这时，杨小狼的声音传来：“今天有没有上头条？”
一双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你，问出的却是这么句话，实在除了幻灭没别的词好形容。多亏助理已经习惯了，淡定地说：“上了，到处都是你接拍电影《杨家将》的消息。”
“那你说我要是拒拍，会不会又上一次？”杨小狼若有所思。
“什么！”助理脸色变了，“合同签了，通稿也发出去了，新闻发布会和开机仪式都确定参加了。这个时候要拒拍，您那敬业负责的形象还打算不打算要了？”
助理气急败坏地一口气说完，却看见杨小狼冲他坏笑：“你别激动，我只是开个玩笑。”
“……好吧，”助理咬了一下牙齿，勉强保持平静的语气，“老板，我现在很忙。”
“哦，你忙你忙。”
房间里又安静起来，只是偶尔听到助理打字的声音。杨小狼看了一会剧本，又把目光转向助理，直看得助理感到浑身不自在，问他：“您有事？”
杨小狼点头，认真地说：“你最近对我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想多了。”助理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我是真的很忙，您看。”
“不会因为我那天忍不住亲了你一下吧？”杨小狼表情罕见地有些紧张。
“……”助理脸色又有点变，“这件事能不提了吗？”
“对对，不提。”杨小狼赶紧说着，双手抬起，一副保持距离的模样，“你了解的，我那么做只是一种本能，绝对不代表对你有想法啊，你可千万别误会。”
“我是直男！”助理忍无可忍地宣布。无论相处多久、对杨小狼的怪癖有多么了解，他都绝对无法接受这种无节操行为。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杨小狼十分欠揍地笑着长舒一口气。他的笑容非常好看，完全和本人的讨嫌程度成反比。助理在电脑上对着网页默默点叉，恨不得这动作能把他从房间删掉。
然而杨小狼一点自省精神都没有，不多会又翻着剧本愤愤不平地显示存在感：“小白你看，什么烂剧本，签合同的时候，剧情大纲不说是个史诗型战争巨制吗？怎么开头杨家将全部脑子进水去谈恋爱，不好好练兵就知道忙着找老婆？这么乱搞，结果当然是悲剧了！敌人一来，‘哗’一下就全死光了，剩下老婆们哭灵。这哪是英雄，这是废物点心吧！”
对杨小狼的概括，助理无语地扶了下眼镜：“李导的作品有口皆碑，这戏又投资上亿，当然是巨制。前面刻画爱情戏也是为了衬托出后面的悲壮，为国牺牲，怎么能说是废物呢？都怪奸臣当道啊！你不会之前都没听过杨家将的故事吧？再说也没全死，比如你演的四郎，还有五郎六郎……”
“提到那个杨六郎。”杨小狼吐槽说，“为什么要找个大我三十岁的人演？年纪大不说，身高都比我矮一头，和我这样年轻俊美的四哥站一起真的和谐？观众一定以为杨家的遗传出了问题。”
“您不能只看外表，程哥在圈里地位是重量级的，请他演男一号，是为了票房有保证。”助理又耐心解释说。
“票房的保证有我一个就够了。”杨小狼的表情自负又不屑，看得助理很想朝他的帅脸蛋上踩一脚。
“哼，那老伯的演技，有请他的钱，还不如——喂喂，这什么！他爹不是刚死吗？”杨小狼忽然停止发表他的高见，眼睛见鬼般瞪着剧本，表情看上去快吐了，“杨四郎投降后还有跟辽国公主翻云覆雨的镜头！有必要这么恶趣味吗？不行，我得给制片打个电话！”
作为一名正当走红的演员，杨小狼还是有号召力和话语权的，深更半夜抄起电话一通骚扰，制片人居然被吵醒也没脾气，还客气地表示都可以商量。
“我不拍床戏！”杨小狼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反感。
“呵呵，这个好说，可以用替身嘛！但是剧情确实不能删，宣传稿都发出去了。这可是女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场景，多少人就为看您的镜头掏钱买票呢。再说剧组也要有信誉保证，如今的观众最反感被忽悠了。”制片人圆滑地说。
“我不跟女的拍床戏！”杨小狼再次坚持。
“好说，要不把番邦公主换成男扮女装的王子？基情戏也是很吸引人的。”制片人继续兵来将挡。
“……”杨小狼握着手机吐血。他是喜欢男人没错，但是可不想在大银幕上这么掉节操！何况他出道就忙着走红，根本连正经恋爱都没谈过，鬼知道跟男人上床该怎么表现？
“历史上杨四郎有娶番邦王子？”最后杨小狼用他目中无人的姿态讥笑道。
“历史？”制片也笑了，“您真逗。要真按史书记载，您这个角色还不知道在哪呢。谁知道真的历史什么样？怎么拍怎么是，怎么赚钱怎么是咯。”
“我让我的经纪人跟你谈！”杨小狼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助理虽然看不惯他，还是不免表示担心：“这样好吗？得罪制片。”
“我怕他？”杨小狼冷笑。
助理暗自摇头，杨小狼是他的老板，但在他眼里，这老板的情商得是无穷负数。
诚然，在这个普遍以貌取人的圈子里，杨小狼凭着外形占尽优势，一出道就引发关注，得到无数拥趸，就连他那不知道谁取的怪异名字都成了个性的代表，引得少女们无限花痴。但对经常接触杨小狼本人的助理来说，要说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可真的想不出来，相反诸如狂妄自恋一类的毛病，倒能列举不少。
就比如刚才那样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表现，再加个嘴欠口无遮拦，基本就是作死的节奏。最要命他还不承认靠脸吃饭，自以为演技一流，时常口出狂言，对人指指点点，招惹出各种头条。能红到现在，多亏经纪人八面玲珑，工作团队善后得小心，不然凭这货那自黑功力，内裤早该被扒个底朝天了。
助理这么暗自想着，却见杨小狼已经跟经纪人交流完毕，哼着不着调的歌晃进浴室去了，作死的姿态一如既往。出来以后，杨小狼更加懒散，勉强问：“明天的安排？”
助理急忙低头找出日程表汇报：“明天上午九点在片场举行开机仪式，之后进行试拍，下午……”还没念完，杨小狼早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助理看他一眼，无奈地起身走出房间。
因为刚刚背过剧本，杨小狼入睡的时候满脑子刀光剑影，还梦见自己威风凛凛地骑在一匹白马上，霸气外露地俘获了一名古装帅哥。杨小狼一高兴，将之压倒压倒再压倒……压着压着，杨小狼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那帅哥不知道从哪拎出一把刀，就要往他身下砍。
杨小狼吓出一身冷汗，睁开眼醒来，发现只是做了个惊险的春梦，自己还袒胸露怀地睡在客厅沙发里。
胸口那里依旧冷飕飕的，他心有余悸地撑起身，接着整个人突然凝固了。就在杨小狼的胸口，赫然搭着梦中那匹白马的前蹄，没有分量，却异常真实。那马目光静谧地看着他，仿佛带着某种召唤的力量。它慢慢低下头，拱拱他的脸，颈上的鬃毛优雅地垂下来，竟让杨小狼觉得有些痒。接着，白马忽然转身，悄无声息踩过地毯，穿墙而过，消失不见了。
这诡异的场景让杨小狼惊悚得忘了呼吸，他定定地看着那面被马穿越的墙壁足有一分钟，然后抖声喊：“小白？”
助理小白不在房内，从墙壁上的那扇通往走廊的门外，传来低声而急促的说话声。杨小狼脸色苍白地裹了裹身上的睡衣，慢慢走到门边。
门外的宾馆走廊里，助理正在表情严肃地跟什么人低声讲着电话。
“还有多久？麻烦明确一点。”
“谢谢，没有耐心的话，我不会自愿在这里给一个明星当上整整两年的助理。”
“他是很难相处，浪费我很多精力，但这不是重点。”
“全部符合，我测算的我当然知道。那最近半年你们的进展又在哪里？”
“……好的，你跟头汇报好了，不然再过一个月我就辞职。对，我已经快忍到极限了。整天把所有时间用来打发那些脑残粉，帮一个心理不健全的二货明星收拾善后，不然你来试试？”
助理恼火地挂了电话，平复了下情绪才拉开门进房。进门那一刻，他脚步不觉顿了顿，杨小狼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目光冷淡地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些与平时不一样的内容。
“你醒了？”助理回身关上门，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很显然。”杨小狼讽刺地答，很快回敬道，“你打完电话了？”
“嗯。”
“跟谁？公司的人？”杨小狼冷笑。
“不是，你不认识的人。”助理忽略他的态度，表情平静地弯腰收起茶几上的电脑，“明天还要拍戏，你早点休息。”
杨小狼盯着他看了会，忽然用自嘲的口吻道：“我刚才梦见一匹白马，醒来以后看到那马穿过墙壁到走廊里去了，你认为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觉得我精神出了问题？”
助理听了猛然直起身，因为震惊，他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掉在地上：“你醒来看到一匹白马？”
“对，简直跟你一样‘白’。”杨小狼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冷漠，咬着字道，“你的演技似乎夸张过头了，小白。”
“我觉得那可能是你的幻觉……”助理拾起已经摔黑屏的电脑，声音出于某种原因而有些打颤
“如果我认为不是幻觉呢？”
助理却似乎有意回避他的追问，只是匆匆道：“对不起，我还有点私事……”
“你可以去。”杨小狼语气傲慢生硬，“劝告你别忘了，给你开薪水的老板是我。虽然我是个难相处又心理不健全的二货明星，让你多一秒也忍受不了。但在我决定解雇你之前，就算你是装小白，麻烦也敬业一点，林先生！”他说完就起身进了卧室。
助理这次倒是意外了挺久才反应过来，虽然杨小狼的态度一贯傲慢自负，但通常的表现给人感觉不是欠扁就是自黑，像这种一针见血、集嘲讽和叫人无言以对于一身的表现实属罕见。如果不是杨小狼发挥超常，那就是因为自己内心有点抱歉才这么觉得，毕竟那些话并没打算让杨小狼听见。
比起杨小狼明目张胆地笑他做事温吞、戴眼镜的样子白痴，以及不顾他感受地当面叫他“小白”，搞得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姓白，助理觉得自己能有点抱歉的感觉已经是太善良了。何况以杨小狼自我感觉良好的程度，自己的话未必能对他有什么影响。
“我还以为他根本记不住我的姓呢！”助理自言自语地耸耸肩膀。出于某种目的，他做了一名助理。而杨小狼刚才所看到的幻象使他确信，就算自己不再主动要求离开，距离结束这职业的时间也不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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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又安静起来，只是偶尔听到助理打字的声音。杨小狼看了一会剧本，又把目光转向助理，直看得助理感到浑身不自在，问他：“您有事？”
杨小狼点头，认真地说：“你最近对我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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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因为我那天忍不住亲了你一下吧？”杨小狼表情罕见地有些紧张。
“……”助理脸色又有点变，“这件事能不提了吗？”
“对对，不提。”杨小狼赶紧说着，双手抬起，一副保持距离的模样，“你了解的，我那么做只是一种本能，绝对不代表对你有想法啊，你可千万别误会。”
“我是直男！”助理忍无可忍地宣布。无论相处多久、对杨小狼的怪癖有多么了解，他都绝对无法接受这种无节操行为。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杨小狼十分欠揍地笑着长舒一口气。他的笑容非常好看，完全和本人的讨嫌程度成反比。助理在电脑上对着网页默默点叉，恨不得这动作能把他从房间删掉。
然而杨小狼一点自省精神都没有，不多会又翻着剧本愤愤不平地显示存在感：“小白你看，什么烂剧本，签合同的时候，剧情大纲不说是个史诗型战争巨制吗？怎么开头杨家将全部脑子进水去谈恋爱，不好好练兵就知道忙着找老婆？这么乱搞，结果当然是悲剧了！敌人一来，‘哗’一下就全死光了，剩下老婆们哭灵。这哪是英雄，这是废物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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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杨小狼讽刺地答，很快回敬道，“你打完电话了？”
“嗯。”
“跟谁？公司的人？”杨小狼冷笑。
“不是，你不认识的人。”助理忽略他的态度，表情平静地弯腰收起茶几上的电脑，“明天还要拍戏，你早点休息。”
杨小狼盯着他看了会，忽然用自嘲的口吻道：“我刚才梦见一匹白马，醒来以后看到那马穿过墙壁到走廊里去了，你认为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觉得我精神出了问题？”
助理听了猛然直起身，因为震惊，他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掉在地上：“你醒来看到一匹白马？”
“对，简直跟你一样‘白’。”杨小狼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冷漠，咬着字道，“你的演技似乎夸张过头了，小白。”
“我觉得那可能是你的幻觉……”助理拾起已经摔黑屏的电脑，声音出于某种原因而有些打颤
“如果我认为不是幻觉呢？”
助理却似乎有意回避他的追问，只是匆匆道：“对不起，我还有点私事……”
“你可以去。”杨小狼语气傲慢生硬，“劝告你别忘了，给你开薪水的老板是我。虽然我是个难相处又心理不健全的二货明星，让你多一秒也忍受不了。但在我决定解雇你之前，就算你是装小白，麻烦也敬业一点，林先生！”他说完就起身进了卧室。
助理这次倒是意外了挺久才反应过来，虽然杨小狼的态度一贯傲慢自负，但通常的表现给人感觉不是欠扁就是自黑，像这种一针见血、集嘲讽和叫人无言以对于一身的表现实属罕见。如果不是杨小狼发挥超常，那就是因为自己内心有点抱歉才这么觉得，毕竟那些话并没打算让杨小狼听见。
比起杨小狼明目张胆地笑他做事温吞、戴眼镜的样子白痴，以及不顾他感受地当面叫他“小白”，搞得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姓白，助理觉得自己能有点抱歉的感觉已经是太善良了。何况以杨小狼自我感觉良好的程度，自己的话未必能对他有什么影响。
“我还以为他根本记不住我的姓呢！”助理自言自语地耸耸肩膀。出于某种目的，他做了一名助理。而杨小狼刚才所看到的幻象使他确信，就算自己不再主动要求离开，距离结束这职业的时间也不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