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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不停蹄地参加完发布会,谢拾又匆匆赶去试镜片场。

    谢拾试镜的这部年代戏,名为《失孤》,主演是老戏骨谭兴,饰演的角色是赵船,谢拾扮演他失散多年的儿子赵天玺。

    试镜的一场戏是赵船发现富家少爷赵天玺就是自己的儿子,强忍着欣喜与激动,暗中试探,赵天玺却因为害怕失去少爷的身份,而对赵船置之不理,甚至事后派人将其打晕丢进水里喂鱼,这样一场戏。

    亲生父子两面对面交锋,赵船忍耐已久,终于无法克制他的喜悦,而赵天玺处于身份与地位的纠结之中,对赵船爱恨交织。

    谭兴是多年的老戏骨,谢拾几乎被他带着跑,一场戏在他引导下终于完成,导演也较为满意,但是谢拾自己却知道,演戏讲究压制,要是自己一直被谭兴带着跑,那么这个人物的气场永远就不能完全释放出来。

    谭兴见他蹙着眉站在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还年轻呢,以后有的是进步的空间,别着急,慢慢来,你在同年龄人中间,已经算是翘楚中的翘楚了。”

    谢拾笑了笑,真诚道:“谢谢前辈,我会努力的。”

    谭兴十分和蔼,转身换下民国长袍,道:“这没什么,我儿子也是你这么大的年纪。你过来。”

    谭兴将谢拾拉到一边,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两个圈,一边写上谢拾,一边写上赵天玺。

    字道遒劲有力。

    谢拾低头看着。

    谭兴捏住笔头,在“谢拾”二字上敲了敲,问:“如果亲生父亲来找你,而你又不想失去富家少爷的身份,这场戏发生在叫做谢拾的人的身上,谢拾会怎么做?”

    内心里渴望父爱,却又不愿失去荣华富贵,必定在天平的两端苦苦挣扎,还能怎么做?

    谢拾蹙起眉头。

    将他代入进这个角色的话,既不舍得现在的父母和少爷身份,又不愿见亲生父亲苦苦哀求自己,大概只能逃避,拖得一时便是一时,装傻一时是一时。

    谢拾道:“我不能做出抉择。”

    谭兴笑了笑,说:“但是你看,赵天玺仅仅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就做出抉择,在这五分钟里,他的心从摇摆到确定,最终对亲生父亲痛下杀手。”

    谢拾若有所悟。

    谭兴又指点道:“所谓的角色代入,不是要将角色想象成你自己,因为你的性格和角色远远不同,这样演出来便会有所违和。而是应该揣摩角色的心思,将你变成角色。”

    谢拾感觉豁然开朗。

    谭兴在娱乐圈里混了多年,无论看角色还是看人都十分一针见血,他笑了笑,喝了口水,道:“小娃子,你优柔寡断了些,有什么事情就必须得一刀切下去,不要逃避,勇敢些。要想把这个角色演好,你先要学会他的心狠手辣,敢对自己亲生父亲下手,这种狠厉,你一定要仔细揣摩。”

    谢拾低头看着那张白纸上的两个名字,沉默许久。

    谢拾从片场出来,遇到了张非文,对方的车子在他面前停下来,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风流倜傥的脸。

    五分钟后,两人在街对面的咖啡厅坐下来。

    张非文往椅背上一靠,手指搭在桌子上,似笑非笑道:“真没想到,才一年而已,你就已经可以和我面对面喝咖啡了。”

    他从未小瞧过谢拾,但是他的发展速度也着实太快了些,再加上唱歌上的如有神助的天赋,一年之内,扶摇直上,即使名气不够,网络人气也远远高出同辈艺人。

    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以后不知道是会一飞升天,还是突然陨落。

    谢拾不可置否道:“喝咖啡而已,我现在可以,一年前也可以。”

    张非文盯着他,缓缓笑了笑。

    张非文瞧见他一块一块地往咖啡里放着方糖,挑了挑眉道:“嫌这家咖啡苦了?”

    “我喜欢甜一点。”

    张非文试探地问:“不如换一家?”

    谢拾早已猜到他的来意,抬起眸子看他,淡笑着摇摇头。

    张非文眯起眼睛:“为什么不换?是恋旧?还是逃避风险?人往高处走,这一点无可厚非,所以第一个原因排除,那就是第二个原因了。”

    谢拾道:“第一点,我从没来喝过这家的咖啡,何来恋旧?”

    张非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第二点,我不怕风险,只怕打不跑的狗。”

    张非文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笑道:“我说的是咖啡厅,你指的是什么?”

    谢拾低下头用勺子在杯中轻轻搅了搅,这才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道:“我说的自然也只是咖啡厅。”

    张非文盯着他许久,遗憾地摇摇头,说:“我远没有你这样好的运气,出道许多年,才约到傅子琛做一张专辑,而你却直接拒绝了。”

    “这种运气我还真不想要。”谢拾扯了扯嘴角。

    他深知傅子琛的性格,被对方盯上了,无论是出自什么目的,都十分棘手。

    张非文临走前,站起来戴上墨镜,勾着嘴角道:“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被音乐教父上赶着合作,还给拒绝了,不过。”他墨镜下的眼睛分辨不出神情:“你放长线钓大鱼也得注意分寸,万一没弄好只有两个下场。”

    “什么?”

    “要么鱼跑了,要么鱼生气了将你一口咬死。”

    谢拾没什么表情道:“谢谢你提醒。”

    张非文耸耸肩,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只不过顺道来看看好戏,至于其他,与我无关。”

    谢拾独自在咖啡厅坐了会儿,面无表情地盯着杯子里的咖啡。

    傅子琛是怎样性格的一个人呢?实在很难概括。

    上辈子谢拾一开始与苏成济签约,签约八年,一直没什么成绩,偶尔跑跑通告,在同公司艺人的mv里客串一下,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也不用认识太多的人,除了经常被苏成济冷嘲热讽之外,日子过得也算悠闲。如果可以,他那时并不希望自己出现在一切可以被沈旬看得到的地方,但是心里又隐隐期待两人可以见面,一边逃避着,一边期望着,心情一直十分复杂。

    他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好了,因此,中途不是没有其他演艺公司的经纪人来找他,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直到后来,某天经过市中心的时代广场,看见广场中心的巨型荧幕上,沈旬的代言广告,明明只是一只代言广告而已,却引得无数行色匆匆的人驻足观看。

    人山人海川流不息,谁也没有注意到停下脚步的他,谢拾仰头凝视,突然就觉得他和沈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远到让他莫名鼻子一酸。

    除了多年前被刻下的那道不能逾越的鸿沟,还有更遥远的距离,正如他此刻仰望的姿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没接任何通告,在小公寓里闷头睡了了三天三夜,之后便毅然和苏成济解约,转投另外一家经纪公司,直到后来被傅子琛提拔。

    傅子琛把握音乐和市场的能力使他在娱乐圈如鱼得水。

    谢拾在他手下出了上辈子的第一张专辑。

    人生中的第一张专辑,销量还没统计出来,谢拾已经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在练习室里一遍一遍地兴奋地练习着吉他,此刻即使是厕所里传来的哗哗水声也是最美妙的声音。

    傅子琛靠在门边。

    谢拾在人生中第一张专辑上虔诚地亲吻:“祖国万岁,专辑万岁……”他认真地抚摸着专辑上倒映出来的他的影子,心里计算离沈旬又近了几步。

    傅子琛走过去在钢琴旁坐下,嘴角掀起不屑的笑:“应该说我万岁。”

    “谢谢师父!我会好好努力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时候谢拾远比现在天真。

    “哦。”傅子琛按下了第一个音键。

    ——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傍上了大腿,转眼就想着靠自己的力量了,这话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谢拾想了想,道:“你上次说要拿到刘导那个角色,得先摸清他常去的酒吧,与他套近乎,我觉得不必,还有其他很多角色呢,那个刘导不像是什么好人。”

    “哦。”傅子琛弹奏出前奏。

    ——教一条狗还能使唤呢,凭什么别人可以做,你就不可以?

    谢拾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抿了抿嘴,认真道:“我希望走一条清清白白的路,靠自己的双手,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失败,也没有什么关系。”

    傅子琛手下的音乐不停,却微微侧过头来,倨傲地看着他:“撒谎。”傅子琛的声音带着嘲弄,就像是把一口浓烟喷在对方脸上。

    “不用装糊涂,你也知道,娱乐圈里只有两种人。”

    “黑的,和假装白的,后者比前者更让人恶心。”

    “你是哪种?”

    这是他和傅子琛第一次翻脸。

    原本以为只不过价值观不同罢了,却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和病态超乎他想象。

    而重生以后,又一次面临这样的状况,但这一次,谢拾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深知傅子琛的自负容不得被拒绝,无论被拒绝的是什么,但是他也决不想再和傅子琛待在一个地方多一秒钟!

    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能让沈旬知道,可是纸包不住火,沈旬总会知道。沈旬知道了后,事情会变得不可收场,这也是他一直顾忌的原因。

    但是,瞻前顾后总是不行的。不能一味逃避,无论什么事情,有债就还,有仇就报。变得心智坚定,这是他这么多年学会的东西。

    而在这之前,他需要试探傅子琛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