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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出手,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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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四章:

    苏心漓一听这事,当场有些发懵,来不及多想,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府,才下了马车的苏心漓又和兰翊舒一起上了马车,快速朝定国公府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苏心漓的脸色都很不好,和在冷宫的时候一样苍白,她背靠在马车上,神色冷凝,略有些涣散的目光,也是冰冷的,一颗心,则是惴惴不安的。

    从外婆还是山寨女大王的时候,云姨就在外婆的身边,外婆嫁给外公,她也跟着进了程府,外婆和外公一起上战场,她也是一起的,几十年来,几乎是形影不离,她现在出了事,外婆必定相当难受,苏心漓实在是不忍心,云氏已经上了年纪了,还要承受这样的打击,如何能受得了?苏心漓越想就越觉得难受担忧,心里也痛的很,因为不论是对已经过世的母亲,还是她,云姨都是极好的,苏心漓觉得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不敢置信,同时也让人难以接受。

    兰翊舒就坐在苏心漓的身旁,见她紧咬着唇,面色苍白,也心疼的很,她才从冷宫回来没多久,心情都还没有平复呢,突然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兰翊舒伸手,将一旁坐着的苏心漓带入自己的怀中,苏心漓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马车内极为的安静,甚至可以听到车辙的声音。

    “兰翊舒。”良久的沉默后,窝在兰翊舒怀中的苏心漓忽然开了口。

    兰翊舒应了一声,抚着她的发丝,“不要担心,有我呢,我在。”

    一直紧咬着唇忍着落泪冲动的苏心漓忽然就红了眼眶,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是相当糟糕,从宫里出来心情就是低落的,遇上这样的事情,更是差的一塌糊涂,乱的要命,也烦的要命。

    “你说,她是不是动手了?”

    苏心漓靠在兰翊舒怀中,低头,左手不停的转动着右手手腕上戴着的玉珠手链,因为随时都有可能来定国公府,而且最近这几次,经常会碰上长久卧病在床的慕容雨,所以苏心漓去哪里都会戴着玉珠手链,但是这串玉珠手链并不是慕容雨给的,而是兰翊舒给她的,虽说那里面的蛊虫已经出来了,但兰翊舒还是觉得不放心,担心里面还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所以让人打造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在流朱告诉自己云姨出事,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流云,当时脑子空白有混乱的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她的大舅母——慕容雨,她的心痛,不单单是因为云姨的死,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流云,就会与她有关,而是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慕容雨做的话,她就再也找不到借口给她机会了,她很害怕,这一切是她做的,但是她心中直觉的那个人就是她,等到事情的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对定国公府的每个人来说,尤其是大舅舅他们,一定是很大的伤害和打击吧。

    定国公府距离苏府并不是很远,乘坐马车一刻钟就到了,马车一停下,都还没停稳呢,兰翊舒就抱着苏心漓跳下了马车,苏心漓下了马车后,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她现在的心情是混乱的,就像揉成一团的丝线,完全打成了死结,大脑也是一样,一会空白,一会乱的要命,她需要一些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让自己乱了阵脚。

    苏心漓深呼吸的时候,兰翊舒就站在她的身边等着,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呼气吐气,满脸的紧张和担忧,一直到苏心漓睁开眼睛,他将自己的手递到了她跟前,然后对着她微微一笑。

    苏心漓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被送到自己跟前的手,微微愣了片刻,她顺着手的方向望去,看着兰翊舒那张带着温润笑意的脸,脸上也有了笑意,她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兰翊舒的手,与兰翊舒十指相扣的时候,苏心漓再次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安心感。

    她有兰翊舒呢,他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苏心漓,你又需要惧怕什么呢?

    守在门口的小厮见是苏心漓和兰翊舒,自然没有去通报,直接就让他们进去了,态度一如以往,热情恭敬的很,而且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没有丝毫的沉重和伤感,苏心漓抿着唇,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云姨的事情,他们必定是不知道的,也对,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流云有关,流云是她的贴身丫鬟,是她送来伺候照顾云氏的人,以外公外婆对她的关心在意,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情外传?同时,苏心漓心中也存着侥幸的心理,她希望,云姨还是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

    苏心漓心里头虽然着急,不过步子却很稳,没有走的很快,遇上下人请安的时候,也是和往常一样的态度,一直到云氏的院子。

    云氏院子的大门是微敞开着的,院门外站着两个婆子,都是和云碧一样,在云氏身边照顾伺候了几十年了,感情都是很要好的,苏心漓看着她们脸上悲痛的神情,心中唯一一丝侥幸也被彻底打碎,那两个婆子在看到苏心漓的时候,叫了声小姐,不过脸上却没有笑容,极为的敷衍,和以往满脸笑容的热情截然不同,苏心漓也不生气,她们和云姨都是几十年的姐妹,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伤心难过对她不满自然是有的,但她觉得心凉,那种凉意传遍四肢百骸,苏心漓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快僵硬了,兰翊舒的手,那么的暖,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甚至于,她觉得眼眶是酸酸的,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定国公府的人会用这种淡漠疏远的态度对自己,很受伤,很失落。

    “兰翊舒,我们进去。”

    苏心漓的视线从那两个守门的婆子身上移开,回头看向兰翊舒说道,她极力的维持着平静淡然,但是苏心漓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才进了云氏的院子,苏心漓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院子里很安静,透着股死寂的沉静和悲伤,主院内,一个来往的人都没有,苏心漓直奔云氏的主屋,这一回,她走的很快,拉着兰翊舒,几乎都快跑起来了。

    云氏的主屋,房门并没有关上,但是也没有大开,和外面一样,都只是微微的敞开,苏心漓还没进屋,就看到主座上坐着的云氏,其实并不是坐着,而是躺着,程鹏也在,就在她的身边坐着,而云氏则靠在他的身上,面色苍白,神情悲痛,很是没有精神。

    苏心漓回头看了眼兰翊舒一直握住自己的手,然后慢慢的挣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再次闭上了眼睛,长长的深吸了口气,然后伸手将门推开。

    偌大的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人,除了云氏和难得在家的程鹏,程绍伟,程昱凡,程子谦,程子风等人都在,还有苏心漓的两个舅母和嫂子,另外地上还跪着几个下人,流云也跪在了地上,发丝有些凌乱,样子看起来狼狈的很,不过脊背却挺的笔直,一副不肯曲饶的样子,她的眼圈红红的,里面全都是泪水,却没有留下,苏心漓看着流云这个样子,心里越发的酸涩,生出了浓浓的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流云必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子吧,明明知道有危险,但是为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苏心漓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流云,同时还很生气,如果这所有的一切真的是慕容雨做的,她在做这些事情,从来就没考虑过她这个外甥女的处境和感受,也对,她怎么会考虑这些呢?她连自己的丈夫儿子都不在乎了,怎么会在意她这个外甥女呢?你的命,她都想要,更何况是你身边的丫鬟呢。

    苏心漓这样一想,越发觉得流云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子的,心里对操纵这件事情的人越发的生气,许是因为上辈子为她的人最后都不得善终,一直到现在,苏心漓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身边的人因为她遭罪的事情发生。

    苏心漓收起自己所有复杂的情绪,越过跪在地上的人,走到了云氏和程鹏的身边,恭敬的行了礼,“祖父,祖母。”

    苏心漓的面色沉静,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卑不亢的,云氏听到苏心漓的声音,缓缓抬了抬眼皮,只看了苏心漓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无精打采的样子,眼角挂着泪痕,神色依旧满是悲痛。

    兰翊舒也走到了苏心漓的身边,向云氏和程鹏问了安。

    “你怎么来了?”

    程鹏说这句话的时候叹了口气,看向苏心漓的神色有些复杂,云碧的死,他们都很伤心,尤其是云氏,当场就晕过去了,但是他们并不准备张扬这件事情,也没打算让苏心漓知道,因为不想让苏心漓为难,他们是准备私下处理这件事情,处置流云的。

    “是我让人通知她的。”一旁的慕容雨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流云是漓儿的丫鬟,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应该知情,如何处置流云,也应该让她知道。”

    慕容雨这说辞,自然是冠冕堂皇的,不过可能是苏心漓的心中一早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她这样说,苏心漓只觉得她是想尽快定流云的罪,那样的话,她与这件事情,也撇不开关系了,如果苏心漓所料不差的话,这件事情,不管程鹏和云氏如何隐瞒,再怎么告诫,还是会传出去,自己的贴身婢女害死祖母的情若姐妹的婢女,世人必定以为她有不可告人的叵测居心,觉得她不孝不义,心思歹毒,到时候,若是流云已死,那她真的还是百口莫辩了。

    “现在事情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看到流云动手,现在就下结论,为时尚早了吧。”程子风不满的说道。

    苏心漓看向程子风,倒是有些意外他会在这时候站出来替流云说话,再看程鹏和云氏,苏心漓心中不由叹了口气,都说关心则乱,外婆和云姨自小一起长大,是同甘苦共患难的,而且还一起经历过生死,感情深厚,就算是亲姐妹怕也是比不了,现在云姨出事,她必定会伤心过度,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公正,而且,这件事情又与她有关,他们必定有种种顾虑,尽快低调处理,这也给了旁人可趁之机。

    “除了她还有谁,早上云姨还好好的,和她一起后突然就出事了,而且还有人听到她们起了争执。”

    程郑氏素来看不惯云氏心疼苏心漓,她觉得自己为定国公府传宗接代,伺候公婆,养育儿子,任劳任怨,而且还操持着偌大的定国公府,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云氏一有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苏心漓,她和夫君还有几个儿子都没那么多的好处,她心中自然是极不平衡的,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落井下石,她自然是不会放过,只要定国公府没了这苏心漓,那老太太之前送给她的那些东西,有大半肯定会属于她和她的儿子。

    “二舅母这样说未免太武断了吧,还是您觉得和一个人争执就会动杀机?”

    苏心漓回过身,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程郑氏,苏心漓这一开口,就已经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她要并且会护着流云。夫妻那么多年,程郑氏的那些小心思,程绍伟自然是知道的,见苏心漓这样子,不满的看了程郑氏一眼,“你给我少说几句。”

    在身为舅舅的他看来,苏心漓永远都是个孩子,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个他眼里的孩子有手段有智谋,而这种手段和智谋,让他这个做舅舅的都是敬佩畏惧的,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庆幸,庆幸苏心漓是定国公府的亲人,而不是仇人,不然的话,她想要除定国公府,必定为一大患。

    流云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对定国公府是什么居心,程绍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却是肯定的,他的这个外甥女是绝对不会伤害府里的人的,虽然这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流云,但是这次的事情到底如何,现在真说不准,但是云氏现在这样子,不处置流云——

    程郑氏怒了努嘴,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苏心漓走到流云身边,蹲下了身子,抬起她的下巴,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撩开,这才发现她白净的脸上有两道划痕,虽然不是很深,但是流血了,看的夕颜心里头越发不是滋味。

    “小姐。”

    流云的眼睛红红的,她轻轻的叫了声,满满的都是愧疚,“奴婢无能,没能照顾好老夫人,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辜负了小姐所托。”

    苏心漓摇了摇头,从衣袖中取出自己的丝帕,小心的替流云擦脸上的血迹,然后看向程子风道:“四哥,你去取祛疤的膏药来。”

    程子风看了程鹏和云氏一眼,见他们没有出声反对,再见苏心漓那一脸认真又严肃的模样,应了一声,转身给她取药去了,虽说苏心漓的年纪比他们都小,程子风也从来没见过苏心漓动怒的模样,但是此刻她沉着脸的样子,程子风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害怕的,就怕她的倔脾气上来和云氏还有程鹏闹起来,那到时候,真的是不能收场了。

    “委屈你了。”

    苏心漓伸手将流云眼角的泪痕擦掉,那样子看起来满是歉意,流云紧咬着唇,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之所以到定国公府,照顾云氏不过是个借口,实际是为了监督慕容雨,但是现在,慕容雨那边她都还没有任何的发现呢,倒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她自己便也就算了,流云最担心的是苏心漓因她受牵连,那她真的是死不足惜了。

    苏心漓觉得流云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子的,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愧疚,而流云却觉得自己没有完成苏心漓交代的人任务,没能好好报答她的恩情,非但如此,还惹出这样的祸端,她觉得自己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心漓并没有问流云,她心里料定流云是被冤枉的,但是现在,流云跪在地上,百口莫辩,那就说明这次的事情,那个人计谋成功了,从流云口中必定是问不出什么的,而且她要问流云,旁人必定会觉得她是存心包庇流云,所以苏心漓问这句话的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你们说这件事情是流云做的,有什么证据吗?”

    站在一旁的张贤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面色冷凝的苏心漓,缓缓开口道:“自从流云来定国公府后,云姨与她一直都很亲近,早上云姨出事的时候,就只有流云在云姨的屋子。”

    苏心漓大嫂声音温婉,虽然她没有直接说这件事情就是流云做的,但是字里行间透着的明显就是那意思,“而且有祖母院子里的丫鬟听到她们的争执声。”

    张氏的话刚说完,跪在地上的一丫鬟就不住的点头,说当时听到流云和云碧的争执声,吵的还很凶,后来两个人突然动起手来,没一会,云碧就死了。

    “她们吵什么了?”

    苏心漓走到那丫鬟跟前,冷声质问道。

    “奴——奴婢没听清。”

    “你不是说当时吵的很凶吗?那必定是很大声的,你怎么可能没听清呢?”

    “漓儿,我知道流云是你的贴身丫鬟,一直很得你的信任和喜欢,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放心让她来照顾母亲,但是现在死的是云姨,她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云姨是与母亲一同入的相府,名义上是下人,但是我们都是将她当成长辈敬爱的,我们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这些丫鬟了,还有流云,你外婆素来是最疼爱你的,你的丫鬟来定国公府后,那也是善待的,便是你外祖母身边的几个一等丫鬟,那也是要给她几分薄面的,她与流云发生争执,她们如何敢在外面偷听太久?你这样袒护流云,有考虑过你外祖母的感受吗?”

    慕容雨这时候说这些话,在苏心漓听来,是无比刺耳,苏心漓巴不得她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这样落井下石,不要千方百计的将这件事情与她扯上关系,那她心情或许还能好一些,在苏心漓看来,慕容雨现在真的是说多错多,而且让她烦躁,甚至是反感。

    “听大舅母的话,似乎很希望这件事情是我指使流云做的。”

    苏心漓勾着唇,看向慕容雨的眼神满是冰冷的讥诮。

    “漓儿!”

    程鹏怒喝了一声,显然是觉得苏心漓说的有些过的,苏心漓抿着唇,盯着慕容雨,没有认错,慕容雨见状,眼神暗了暗,“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现在这样子,实在让人心寒。”

    慕容雨说完,不再说话,她闭上眼睛,一副看起来被苏心漓伤了的样子。

    兰翊舒走到苏心漓身边,捏了捏苏心漓的手,苏心漓看着兰翊舒,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她现在这样子,似乎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我相信流云绝对不会与云姨动手,而且流云一点功夫都不会,根本就不是云姨的动手,怎么可能杀的了她?”

    虽然云碧已经上了年纪,但是她的身体比云氏还要健硕许多,流云在做她的丫鬟前是家里的千金,根本就没干过粗活,跟了她之后,也没做什么体力活,就她的力气和身手,根本就不是云碧的对手。

    “那是因为她下了毒!”苏心漓的二嫂许氏大声说道。

    “她一早就计划杀了云姨了,但是她又知道自己不是云姨的对手,所以就对云姨下毒,正因为如此,云姨才会丧命于她的手中,真是心肠歹毒,居心叵测。”

    苏心漓看着针对自己的许氏,心中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受伤,还有委屈和伤心,她做了这么多,全都是为了定国公府,同时也是保护她们,但是她们呢,这家中的每个人,不是想害她置她于死地的就是处处针对她,与她针锋相对的,要说心寒,她才是真的心寒,苏心漓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要结冰了,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很难平静的下来,苏心漓想,关心则乱,而现在,因为事情牵涉到了自己,又与自己的家人有关,是她心里面认同的家人,所以她无法像以前在相府那样,冷然的面对一切。

    “下毒?”苏心漓后知后觉的捕捉到了这其中的关键词。

    “是呀,云姨是中毒死的,那毒药就是从流云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苏心漓闻言,挑了挑眉,看向了流云,流云见苏心漓看着她,以为她是怀疑自己了,原本已经人命的她并不愿意被苏心漓误解,解释道:“小姐,我没有,早上极为夫人和少夫人来给老夫人请安,我奉命去泡茶,泡茶的时候,有人说云姨有事找我,云姨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我想她找我可能是有事,收拾了一下,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茶水间的其他下人就过去了,我一进云姨的房间,云姨突然就冲了上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好不容易才挣脱了,我一直一直叫她,但是云姨根本就听不到,我们根本就没有起争执,我也没对她做什么,小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对她做,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事!”

    流云的情绪极为激动,说着说着,红红的眼眶,有泪水流了出来,苏心漓一听这话,越发确定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不然的话,不会是在门口唤流云,而不是进屋找流云。

    “我相信你。”

    苏心漓看着流云歇斯底里似快要崩溃的模样,认真的说道,“流云,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你不会伤害云姨。”

    苏心漓重复了一遍,口气是说不出的坚定,不容任何置喙,那双眼睛,一如以往,满满的都是信任。

    “漓儿!”

    慕容雨叫了苏心漓一身,她都还没说话呢,苏心漓转过身,直接就打断了她的话,她盯着慕容雨,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大舅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任流云,所以才会让她来定国公府照顾外婆,她跟在我身边,一直都忠心耿耿的,我没理由怀疑她,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小姐!”

    流云抬头,看向苏心漓,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从云姨在她跟前向后倒的那一刻,从有人告诉自己她已经死了那一刻,一直到现在,包括苏心漓进来,她都还是有些发懵的,她的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的,她想要辩解解释,但是回想起这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她便是有嘴也解释不了,苏心漓没来之前,她就担心她会怀疑自己,当然,也担心她会因为自己受到牵连,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很清楚,这件事情,只要她洗清不了嫌疑,不管她有没有事,对苏心漓都会有很不利的影响,她就是在这样复杂又难受的心情中煎熬着,一直到苏心漓来。

    流云没想到,苏心漓会无条件的站在她那一边,会这样袒护她,就算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对她不利,她还是愿意相信她的忠心,这样毫无保留的相信着,流云心里真的很感动,如果现在苏心漓开口让她去死的话,她一定眉头都不会眨一下,心甘情愿的赴死,不管结果如何,她真的没有任何的怨言了。

    “外公,外婆。”

    苏心漓忽然在两个老人的跟前跪下,她看向脸色苍白,面色悲伤的云氏,心疼的厉害,也难受的紧,但是她是不可能让无辜的流云背着黑锅的。

    “我曾经听人说过,奴才的意思就是主子的意思,奴才做什么,那都是揣度主子的想法去做的,所以不论奴才做了什么,她的主子是必定逃脱不了干系的。”

    其实,这些话,上辈子她对秋禾说过,曾经她最最亲近信任倚重的丫鬟,那时候,她已经当上了皇后,当时,有个妃子因为得宠恃宠而骄,她的声音极是好听,当真是如夜莺一般的,说话更听,唱歌更是好听,颜司明最是喜欢听她唱曲,她得宠后,连她这个皇后都没放在眼里,当时,秋禾用要将她的嗓子毒哑了,做了这件事情后来,她就对她交代了一切,她虽然觉得那妃子太过分了,但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歹毒的手段让她失宠,虽然她心里有教训她的想法,她那时候真的是很信任秋禾,而且觉得她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的,这就是当时她对她说的话。

    她保秋禾,是因为有眼无珠,而现在,她想保流云,她觉得,自己这一次会是对的。

    “外公外婆觉得外孙女会伤害云姨吗?”

    苏心漓紧咬着唇,看向云氏和程鹏的眼睛也红红的,她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糟糕委屈这样的词可以形容的了。

    云氏心里悲痛不已,根本就不想说话,可听到苏心漓跪地的声音,再听到她用颤抖的声音说的话,顿时睁开了眼睛,见她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红红的,委屈不已的模样,只觉得心一下就软了,也更痛了,她听出来了,苏心漓是打定主意要保流云了,而且苏心漓的话并没有说错,奴才的意思就是主子的意思,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外孙女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云碧的事情来的,但是流云是她的贴身丫鬟,她去哪里都会带着,可见是极为信任的,就算这件事情与漓儿没有任何的关系,但要说出去谁会相信呢?漓儿一步步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云氏是断不可能毁乐了苏心漓的经营的,云碧在她身边陪了几十年,情同姐妹感情深厚是没有错,但是在云氏心中,苏心漓还是更重要的,尤其现在云碧已经死了,已经死去的人就更不能和活人相比了。

    “漓儿,你外婆已经这样子了,你何苦为难她?”

    慕容雨叹了口气说道,很快,程绍伟也附和,劝苏心漓不要胡闹,苏心漓想,慕容雨真的是个擅长伪装的人吧,如果不是因为新年的那次意外,她应该是怎么都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的,在场的,除了她和兰翊舒还有流云几个知情的人,谁又会去想慕容雨这话是有意挑拨呢?都会觉得她这是疼惜怜惜外婆吧。

    “外婆,您相信外孙女吗?”

    苏心漓跪着走到云氏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云氏的手很冰,冰的都有些冻人,透着股虚弱,苏心漓看着这样子的云氏,不由想到云碧生前对她的好,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生生的疼,她不禁去想,如果当初自己并没有慕容雨让流云来,或许慕容雨就不会对云姨下手吧,还是说云姨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呢?

    “外婆,我知道,云姨发生这样的事情,您心里必定很难受,我也是,从知道这件事情到现在,这里一直都闷闷的。”

    苏心漓手指着胸口的位置,眼泪吧嗒吧嗒落在了云氏的手背上,云氏也哭,边哭边替苏心漓擦眼泪。

    “外婆,不是我偏袒流云,这件事情真要流云做的,你们要怎么处置,我肯定一句话都不会有,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流云做的,您也不希望云姨死不瞑目吧。”

    “这件事情,确有疑点。”

    程昱凡抿着唇,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神情也是凝重的。

    “这件事情还不够清楚的啊。”程郑氏见大家拖拖拉拉的,心里恼火起来,尤其想到苏心漓身边的人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大家还这样包庇她,更是生气。

    “除了流云,还能是谁?以前流云没来的时候,定国公府什么事情都没有,她一来就出事了,这不是太巧合了吗?漓儿啊,你现在已经是右相了,而且我听说皇上和太后都很喜欢你,你在民间的声望比你外公都还要高,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真要一个人权倾朝野不成!”

    “给我住口!”程鹏呵斥出声。

    “你胡说什么!”程绍伟的声音。

    程郑氏这话说完,一直无精打采的云氏也从程鹏的怀中坐了起来,一脸不满的看向了程郑氏。

    “母亲,你乱说什么,妹妹不是那样的人。”

    程子谦也替苏心漓鸣不平。

    “不是那样的人是怎么样的人。”程郑氏想要这样反驳程子谦,可看到程鹏和程绍伟那铁青黑沉的脸,垂下了脑袋,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程绍伟看向程鹏和云氏,心里头也生气的很,他怎么会娶这样的夫人,别的不说,苏心漓对定国公府那真是良苦用心,她所做的一切,哪件事情没想到定国公府,而且哪次定国公府没从中占了便宜,不说别的,就是子谦现在能有这成就,那都是沾了漓儿的光,程绍伟越想越觉得心里头生气,想到这所有的重担都让苏心漓一个人承担,越发觉得愧疚,对不起已经过世的程立雪,狠狠瞪了程郑氏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

    “外婆,当初我在相府的处境,您是知道的,身边除了流朱,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我现在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都是您给我挑选的呢,因为是您选的,因为信任您,所以对这几个丫鬟,我全部都很信任看重,外婆您不相信自己吗?”

    对慕容雨,苏心漓会顶撞,但是对云氏,苏心漓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太清楚了,云氏心疼惨了她,只要她说道理,她就算再怎么难受,对她的话,她是能听进去的。

    “老夫人,我真的没有害云姨。”流云看向云氏,哭着解释道。

    “小姐对我恩重如山,云姨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似的,流云并非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更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外婆,这件事情,真的有很多的疑点,漓儿觉得这所有的事情就像设计好了似的,流云说她在泡茶的时候有人说云姨要见她,漓儿觉得流云并没有撒谎,那人只是在门外叫流云,并没有当面叫,就算出了事,流云也根本就找不到她,没有人可以为她作证,云姨的身手您是知道的,流云根本就不是对手,尤其是那毒药,外婆,您不觉得那太过巧合了吗?有谁杀了人之后会将杀人的东西藏在自己的屋子的,是为了等着你们去搜查吗?而且,动手的地点也不对,外婆,当时是谁提出搜查房间的,还有,又是谁从流云的房间搜查出那些东西的?”

    苏心漓看向云氏,条理清晰,云氏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慕容雨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心漓顺着云氏的视线望去,在知道是慕容雨的时候,她心里一丁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相当的平静,那是绝望过后的平静。

    “外祖母,云姨呢?她现在的尸体呢?我和漓儿能不能去看看?”

    站在苏心漓身边,一直静默着的兰翊舒看向云氏,开口请求道。

    不论是谁要求搜查房间的,也不管那东西是谁搜查出来的,根本就不可能因此就定谁的罪,在兰翊舒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洗脱流云身上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