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中文网 > 代嫁之侯门嫡妇 > 第八十九章 各离各散

第八十九章 各离各散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主神崛起异界直播间英雄联盟之谁与争锋摄政王绝宠彪悍农家妻侯门继妻毒女医妃,不嫁渣王爷!误嫁妖孽世子花田喜嫁,拐个王爷当相公英雄联盟

一秒记住【笔趣阁中文网 www.biqugezw.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暄和云然着急地等着,因为李晗说要去追宜城公主,可是两个人却一起消失了,他们心中明了,李晗和公主多半是已经进宫面圣去了,他们都很担心,公主这一去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他们本来是打算在料理完李夫人的后事再离开的,所以任由李晔四处献殷勤,因为压根就没有想要跟李晔抢的意思,早知道就该提前通知李晔一声,他们不会跟他抢这侯爵,省得李晔既然这么不耐烦,既然对李夫人下毒手。现在李晔做了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李暄肯定是逃不了了!

    宜城公主和李晗一路赶进宫将李晔谋害嫡母的事情禀告给皇上,皇上果然震怒无比,即刻就将这件事情交代给邱天,让他将此事查清楚。

    邱天带着人到李家,先是把李晔夫妇给逮捕入狱了,然后命人在府中搜查证据,现在几乎是所有的情况都对李晔夫妇不利,若再是搜查出什么更为直接的证据,那李晔夫妇谋杀嫡母的罪名就坐实了。

    邱天去搜查了李晔的院子,却在林清君换下的一件棉袍上发现了一张裹着砒霜的牛皮纸。

    这下就更明了了,是林清君熬的药,他们夫妻俩送的药,这个药只有他们经手,现在又在林清君换下的棉袍里发现了这张牛皮纸,那么除了是他们下毒谋害嫡母再不能是其他。

    邱天公审他们的时候,李晔见邱天摆出了这样的证据,思考了一瞬,连忙张口狡辩道:“与我无关!是林清君熬的药,我不过是一起送了药罢了,砒霜也是在这个女人的衣服里面找到的,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要谋害母亲!我半点不知情的!”

    林清君看着李晔像疯狗般乱咬一通,震惊得哑口无言,这个时候李晔竟然把脏水全往她身上泼!这么多年来,她一心一意地为李晔着想,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妻子,换来的就是他的无情无义,反咬一口。

    “就是她干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李晔还是指证着林清君,希望能用她的命,换自己的命。

    牟氏见状也忙上前来说:“邱大人,一切都是林清君这个女人干的,我儿李晔是半点不知情的!”

    林清君只觉得胸中一闷,整个人都好似喘不过气来,这就是自己的婆婆和丈夫?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她最在乎的一切?如此,你们无情,休怪我无义!

    林清君一咬牙,说道:“砒霜是我下的!但我是受了李晔的指使,他看不顺嫡母已经很久了,本来我们一直在侍疾,原以为嫡母活不过几天变会死,可是这么久她还是没有死,李晔已经不耐烦了,所以买了砒霜,让我下在药里!”

    李晔瞳孔猛地一缩,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也会来着一招。

    林清君默然地看了李晔一眼,好似在说道:以为就你会反咬一口吗?我也会!要死的话,我们一起去死吧!

    “疯女人!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诬陷我的儿子?”牟氏见林清君往脏水往自己儿子身上泼,恨不得要上前来将林清君撕扯成碎片,还好有衙役上前来将牟氏按住,牟氏才没有冲上前去。

    林清君瞟了一眼张牙舞爪的牟氏,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婆婆也是知情的,在李家,谁都知道她与主母不和,能看着主母死,最高兴的便是她了!”

    “你!”牟氏只觉得胸中一痛,她紧紧握住衣襟,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林清君不再去看着冷酷无情的婆婆,既然都活不了了,那就一起死吧,牟氏,你欺负了我这么久,也该还给我了!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晔他们三人,而且李晔和林清君也都互相指认,对这件事情供认不讳,那么邱天立即就宣判,将李晔夫妇除去官籍,贬为奴籍,流放至极北苦寒之地,终身不得离开那里,而牟氏,念她年事已高,并且只是知情不报,没有参与,就只是将她杖责二十,贬为庶人。

    结案的第二天,就直接将李晔和林清君发配到极北,不止是牟氏拖着被杖责过的惨躯来送行,连李暄他们都一并来了。

    “不!砒霜不是我下的!我是冤枉的!”李晔被带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在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而林清君只是噙着泪看着李晔,什么话都说不出:你想让我死吗?我不会再任由你摆布了!也许这就是宿命吧?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跟你可以永远守在一起吧?李晔,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牟氏哭嚷着将李晔和林清君送出城门,看着儿子带着枷锁镣铐被官差拖走,撕心裂肺地喊道:“晔儿!晔儿!你不要走!不要丢下娘啊!”

    直到她看不见李晔的身影,心里的绝望才铺天盖地滚滚而来,她喷出一口鲜血,靠着城门慢慢地倒了下来,她的身子好像突然没有了重量。

    她努力地转过身瞪着李暄,嘴里说道:“满意了吧?你们满意了吧?这都是孽障!孽障!你幼时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报应该报在我身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儿子?”

    李暄对于这个姨娘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心里有数,可是此刻看她这么绝望地盯着自己,一时也哑口无言,也许生活在这个大宅子本来就是一种不幸吧!

    牟氏一直到断气的时候,还是睁着眼,死死地盯住李暄,那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可是那里映着她此生最恨的人——李家的嫡长子李暄,从她一进李家门开始就将李暄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直到死去,她还是放不下这样的冤孽。

    李晗走过去将牟氏的双眼合上,对李暄说道:“事已至此,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们抓紧时间将母亲和大姨娘的丧事办了吧。”

    “公主,抱歉,你刚进门,就让你经历这么多事情。”云然看宜城公主紧紧盯着牟氏的尸体,好像有点被吓到的样子,只好先安慰她。

    “不,大嫂,你说什么呢?我已经是这家的媳妇了,就是这家的一份子!晗哥哥,你说对不对?”宜城公主说着挽起了李晗的手臂,只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当她挽上李晗手臂的那一刻,李晗的表情有多么的不自然。

    “好了,三弟,府里的事我们会处理的,你带着公主回府去吧!”李暄对着李晗道。

    宜城公主也想回府了,一听李暄这么说,就抱着李晗的袖子嘟哝着,李晗便也顺着她的意带她回去了。

    李晔既然犯了谋杀嫡母的罪过,肯定就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皇上很快就下了旨,让李暄继承侯位。

    李夫人的丧事和牟氏的丧事是一起办的,李夫人跟李怀渊合葬在一起,因为李晔背上了谋杀嫡母的罪名,母可凭子贵,母也可以凭子臭,现在李晔是杀人犯,牟氏也被贬为庶人,那么牟氏也只配葬在李家墓园的一个角落里。

    虽然李夫人做过错事,但母亲毕竟是母亲,李暄一直很伤感,母亲死后,他就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会将云然紧紧抱在怀里。

    云然知道他的难过,也被任由他抱着,轻轻拍着他的背,在一个月之内,接连失去父母双亲,就是李暄不说,云然也能知道他的心底是怎么样的痛苦挣扎。

    “云然,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李暄的的头还埋在云然的脖颈之间,可是声音很严肃。

    “什么事?”云然一听李暄的语调,就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母亲不是李晔毒死的。”李暄突然抬起了头,很肯定地将这句话说出来。

    “什么?”云然扬起头来看李暄,只见他的眼底带着那样的痛彻心扉。

    “丫鬟们要烧母亲的衣服和被褥的时候,我去她的房间看了一下,在她的枕套里发现了这个。”李暄说着从袖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

    “这是什么?”云然好奇地想要拿过来看看,可是李暄却制止了她,将纸张放到一边,说道:“别碰!这里面还有砒霜的粉末!”

    “砒霜?”云然的脑袋“嗡--”的响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李夫人躺在病床上,已经病入膏肓的时候,还在固执地说着:“暄儿,母亲一定会补偿你的!”她那时候的神情是那样认真,那样的笃定。

    还有李晔,在李夫人毒发身亡的时候,他曾绝望地喊过:“她还能活几天?我给这种活不了几天的人下砒霜干嘛?”

    那么事实的真相就是李夫人觉得对不起李暄,所以说要补偿李暄,反正李月雅已经离开,她又活不了多久了,她干脆就利用自己的生死来帮着李暄夺到侯爵打击李晔,因为自她生病倒下以来都是李晔夫妇为她熬药送药,她干脆就趁李晔不注意的时候将砒霜加进药碗里,然后自己喝下了药,便毒发身亡了,所以大夫才能在药碗里面检验出砒霜的成分。当时李晔夫妇在场,药又是他们熬他们送的,大家自然都会怀疑到他们夫妻身上去,谁会想到竟然是李夫人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是母亲直接给自己下的毒?可是林清君的衣服里这么也会有砒霜?”云然诧异地问道。

    “那大概是张妈妈趁混乱放进林清君的棉袄里去的吧。”李暄答道,他还记得李夫人下葬以后,张妈妈在他耳边说道:“大少爷,夫人还是很爱你的,你就不要再记恨她了。”

    后来,张妈妈眼角挂着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跟李暄辞行,说是要告老还乡,李暄就是看出了张妈妈的古怪,所以才会在丫鬟为李夫人烧东西的时候,去碧荷院看了一眼,没有想到就找到了那张牛皮纸。

    李夫人这么做看似很伟大,她以为她这样是在帮助李暄,是在补偿李暄,可是李暄只想带着云然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她这么做,只是把李暄和云然推入了新的水深火热之中。

    云然有些哑然,他们算了这么久,却没有想到病入膏肓的李夫人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她和牟氏斗了二十几年,虽然前二十几年都是牟氏占了上风,不过到了人生终了的地步,始终还是她是赢家,她以生命为赌注,把每个人都绕进局里,下了一盘绝世好棋,一下将牟氏彻底扳倒,再无崛起的可能。

    半晌,云然还是宽慰道:“母亲还是记挂你的,想来她一直为这二十几年的所作所为而忏悔,所以她才会用自己的生命,也要让你得到侯爵,虽然她不了解我们心里的想法,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就遵照她的意思好好过下去吧,侯府只剩下我们了。”

    “我知道,我们便也只能这样将错就错下去了,只是没有想到李晔这回是冤枉的。”李暄有些无奈地说道,因为李晔之前做过那样多的错事,甚至还三番两次地想杀他的妻子,所以这一次他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以为这是李晔所为,没有想到却冤枉了李晔。

    “他们夫妻俩做过那么多坏事,现在也是咎由自取,只能说明他跟这个侯爵没有缘分,他们夫妻到了公堂上还不是对着对着咬么?可见他们一点夫妻情分都没有的!而且他们背上这样的罪名,能留下一条命已经很好了。”云然倒不同情李晔和林清君,虽然他们这一次是无辜的,可是以前他们干过的伤天害理的事不能磨灭的,有这样的一天也算咎由自取了。

    “其实去极北还不如死了好。”李暄看云然好像还不了解极北的样子,于是这么说道。

    “这是为何?”云然倒不解李暄的这一说法。

    李暄轻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极北终年积雪不化,温度极低,那里食物稀缺,奴隶一般只能吃两顿饭,还只能吃菜饭汤,他们也只能穿被士兵淘汰的旧袄子。极北的地底有许多矿石,他们到那里就是挖矿的,监守他们的士兵,每日都会手执鞭子鞭打他们,他们只要有一点点懈怠,很可能就会被打得遍体鳞伤,很多人到极北,不过两年便死了。”

    “原来竟是如此!”云然长叹一口气,以前的李家就是一盘散沙,现在是彻底散了。

    --

    “夫人,柳姨娘说要见你。”芽儿在云然耳边说道,现在云然的身份已经变了,不再是少夫人,而是夫人。

    柳如眉?李怀渊死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柳如眉了,云然忙说道:“快请柳姨娘进来。”

    柳如眉穿着一身素缟进了屋子,本来国色天香的面容已经苍白消瘦了许多,以往的柳如眉都是花枝招展,活力四射的,云然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么憔悴,这么无力的模样。

    “如眉,你还好么?”云然握住柳如眉的手问道,却发现柳如眉的手是那样冰冷。

    “你放心吧,我很好。”柳如眉淡淡地回应着,声音也是那样沙哑。

    “我还怕你要长住庵堂呢,还好你回来了!我们也好做个伴!”云然依然拉着她的手。

    “我这次回来你来向你告别的。”柳如眉却抽出了自己的手,安静地辞行。

    云然一怔,急忙问道:“告别?你要去哪里?”

    “我想回我的家乡去。”柳如眉恬静地回答着,好像以前那个倾城倾国的女子根本就不曾存在过,有的只是这样一个青年丧夫的可怜女子。

    “你的家乡在哪里?”云然从来不知道柳如眉过去的事情,只知道她是舞姬出生。

    柳如眉的脸上出现了陶醉的表情,回答道:“我的家乡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春天会开满遍地的油菜花,夏天会结满树的李子,到了秋天会有黄灿灿的柿子,冬天还会开傲雪的红梅。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乡了,算算,该有十五年了。”

    这样惆怅的柳如眉是云然没有想过的,云然呆愣地看着她那陶醉的表情,却没有办法往下接话。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四姨娘在怀孕的时候我会待四姨娘那么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待李怀渊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他们要么暗算李怀渊,要么就在为她们的儿子谋前程,唯有我是对李怀渊真心相待的!”柳如眉褪去了胭脂花粉,素净的就像一朵静静盛开的菊花。

    “为什么?”这本来就是云然一直猜不透的问题。

    柳如眉痴痴傻傻地一笑,回答道:“因为李怀渊也对我好,我十三岁的时候跟着我的情郎私奔,逃出了我的家乡,可是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在玩弄我几年之后竟然将我卖了,卖到了秦楼楚馆做一名舞姬,我为那个臭男人小产过,可是小月子没有做好,因为他一直在赌博,我就跟着他逃命,于是我就落下了病根,所以我早就不能再孕了。所以我看见四姨娘怀孕的时候,我会那么羡慕她,我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去照顾她,我多想把她当成我自己,我也多想拥有一个我自己的孩子!”

    云然有些痴了,原来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柳如眉,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柳如眉继续说下去:“我因为长相还算出挑,李怀渊有一次去秦楼楚馆玩的时候相中了我,开始我也不过是与他逢场作戏罢了,因为我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可是李怀渊要比那些臭男人稍微好一点点,他知道我的遭遇,非但不嫌弃我,还替我杀了那个男人,知道我不能怀孕,还是让我进李家门做他的妾室我在他身边快九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嫌弃过我,他知道我爱美,总是给我最好的,我刚进门的时候,大姨娘她们欺负我,他也总会护着我。我知道他不会给我全部的真心,可是他只要给我一层的真心,那便够了,那我柳如眉也不枉活了这么一世。”

    云然第一次知道知道她的心里原来这么苦,那么说这么久以来,柳如眉的那些恣意,那些明媚,多半也都是装出来的了。

    “现在李怀渊死了,我在庵堂日夜为他诵经超度,我想他有福的话应该可以通向极乐世界,那么我也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我一走就是十五年,我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否还健在,我该回去了。在乡下种种田,看看花,没有这些勾心斗角,那样的日子一定很快活!”柳如眉的心里一直有一片最干净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家乡。

    “那我派人送你离开!”云然看她这么想离开,当然觉得要成全她的心愿。

    “不用了,李怀渊之前赏赐了我很多东西,我不缺钱,也不缺东西,我会自己离开的。恭喜你,终于做了这家的主母,祝你跟侯爷能够白头到老。”因为李暄已经继承了侯爵,现在柳如眉口中的“侯爷”自然就是李暄了,她说得很诚挚,她是一个朋友的身份在祝福云然的。

    “我知道,谢谢你。”云然心头苦涩,她并不愿意做这家的主母,她也想过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但事已至此,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柳如眉也走了,现在这座宅院彻底地空了下来,只剩下李暄和云然,还有一直闭门不出的李月纱。

    腊月二十五就是祁胤行娶亲的日子,云然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是时候要告知李月纱一声,问她是否愿意代替李月雅嫁去长陵王府,虽然她多半是会愿意的,但是要是实在不愿意,云然也没有办法。

    就在云然想出门的时候,芽儿又进来禀告道:“夫人,府外有人求见你。”

    “是谁?”云然不经心地问出口,李家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情,现在是门可罗雀,一般没有人会上门拜访的。

    “藕荷。”芽儿答道。

    云然一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问道:“她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她说她非要见夫人一面不可。”芽儿回答道。

    云然思忖了一会儿,还是说:“罢了,让她进来吧!”

    芽儿命人让藕荷带了进来,藕荷一看见云然,就跪倒在她脚下,恳求道:“夫人,你把我们家小姐还给我吧!”藕荷现在已经能看清楚形势了,哪里还敢趾高气昂地对待云然,只能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云然倒是被她吓了一跳,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然一顿,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凝心怎么了?”

    “夫人,当时您将我幽禁了,李家入狱的时候,别庄里的人都逃光了,我们也就逃了出来,后来不料我们在路上遇见了长陵王,他将我们带回府中,后来长陵王让小姐代替你坐牢,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小姐,后来李家翻案了,我以为小姐也会安然无恙,可是小姐却不见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她,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藕荷说得声泪俱下,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祁胤行利用萧凝心代替坐牢,将自己调包出来的事情,云然是一清二楚的,可是再后来云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她也没有再见过萧凝心,她一直以为萧凝心已经趁着混乱离开了。

    “她说不定已经离开京都了,回庆州了呢!”云然说道。

    “奴婢也有这么想过,可是奴婢……”藕荷无奈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云然这也才注意到,藕荷身边连个包袱都没有,身上穿得衣服也早已是脏乱不堪,这么大冷的天,她甚至连件棉衣也没有,手上长满了青青紫紫的冻疮,甚至已经开始溃烂。

    云然已经明了,这个藕荷哪里是来找萧凝心的啊?明明就是想让自己帮她一把!

    云然淡淡一笑,问道:“藕荷,我记得当时还在庆州的时候,萧凝心去跟马遇才私会的时候你都是跟着一起去的,你会为萧凝心放风,而且你放风的时候还会有另一个人陪着你,对吧?”

    藕荷的身子一抖,颤巍巍地回答道:“是的。”

    “那个人叫水牛哥,是你的相好,对吧?”云然继续问。

    “是!”藕荷现在不管云然说什么,都只能乖乖回答。

    “想回到你的水牛哥身边去吗?”云然笑问。

    藕荷听到这个问题,欣喜地将头抬起来,眼里亮晶晶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不过,要看你的表现了。”云然又在向她抛橄榄枝了。

    藕荷一听就知道有希望了,立马说道:“夫人请说!”

    “我问你,你可来过京都?可进过景昌侯府?可认识云然这个人?”云然知道这个藕荷不算笨,不至于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藕荷果然也没有令她失望,很快就回答道:“藕荷一直在庆州,以前不过是在萧家伺候茶水的丫鬟,后来萧家倒了,我就找了个男人嫁了,藕荷这一辈子都会扎根在庆州。”

    “记住你说的话!不然……”云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她知道藕荷能懂她的意思。

    “藕荷明白!”藕荷战战兢兢地回答。

    云然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藕荷既然能明白这层道理,云然也不多说什么,打发了芽儿去取了一些银两和一些衣物来。

    藕荷接到那些东西,手都在发抖,不住地给云然磕头。

    “不必如此,行了,你可以走了。”云然最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谢夫人!”藕荷激动地捧着那些东西,往门外走去。

    “等等!”云然突然想起来什么事,还是叫住了藕荷。

    “怎么了?夫人?”藕荷还以为云然反悔了,有些害怕地回转头。

    “紫桃呢?”云然闻问道,虽然“紫桃”这两个字已经成为云然很不愿意提起的两个字,但是现在藕荷都落魄到上门来求帮助,那么紫桃又当如何?她不是关心,不过是好奇。

    “我不知道,紫桃被关进别庄之后,一直埋怨是我们小姐连累了她,所以在别庄里一点都不尽心,经常跟我们闹矛盾,当日我们一起逃出别庄,就是分散着逃离的,我再没有见过紫桃。”藕荷抱紧了包袱,回答道。

    “罢了,你走吧。”云然默然地摇摇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藕荷怕云然又叫住她,逃似的离开了。

    紫桃,绿翘,云然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当初她们一起上了李家接人的马车,她本以为她们三个会在这座喧闹的大宅子里面相依为命,可是紫桃和绿翘都离开了,都不同意义地背叛了她,三个人一起来,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这座宅子也越发的冷清了。

    李暄下朝回来,看见云然坐在椅子上发愁,忙走进来,问道:“怎么了?孕妇不能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吗?”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云然应着自然而然地靠上了李暄的肩头,现在她没有了伴,最喜欢黏着李暄。

    李暄宠溺地将她圈在怀里,柔声说道:“不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想点开心的事情。”李暄轻轻地抚上云然的小腹,已经三个月了,小腹已经微微凸显起来,李暄的心情也随着云然日日渐大的肚子好了起来,现在没有什么比得上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更为重要了。

    云然点头答应,又问道:“对了,今天朝堂上怎么样?”

    “很好啊,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皇上的身体好像每况愈下了。”李暄避重就轻地回答,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李怀渊少时就冲锋陷阵,立下了许多战功,所以先皇给他封了侯,还让他手握了一部分兵权,李怀渊死后,李暄继承了爵位,但是现在的皇上已经把之前给李怀渊的兵权收了回来,现在李暄不过是管管京都的御林军,手上并无什么实权,但是就算没有太大的权利,他是在京的侯爵,依然每天要上朝面圣。

    李家发生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别的朝廷命官都会认为李家不祥,不喜欢跟李暄有过多的接触,祁胤行还会时不时地挖苦他,总喜欢说一些不明不白的话。唯一喜欢跟李暄接触的就是林太尉,也就是林清君的父亲,他虽然不知道林铮的死也跟李暄有关。但是他把李晔和林清君被流放至极北的事怪在了李暄头上,所以一找着机会就跟李暄针锋相对,所以李暄在朝堂上的日子并不顺心。

    不过李暄从来不会把这些不顺心地事情告诉云然,他舍不得让云然忧愁。

    “好就好!”云然心满意足的抱着李暄的胳膊。

    “对了,我刚刚好像看见藕荷了。”李暄突然想到他刚刚下马车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和藕荷相像的背影远去。

    “是她她刚刚离开,她想回庆州,但是没有钱财,我接济了她,给了她些银两和衣物。”云然答道。

    “我的妻,真是心善!”李暄宠溺地说道,可能是前二十几年都没有说话吧,李暄现在说起话来都是不羞不臊的,总是挑那些甜腻得可以滴出蜜的话来对云然说,一如云然当初夸他是个好孩子一样。

    “可是我好像也干过许多坏事啊!”云然觉得自己有点担不起“善”这个词,毕竟她也不是没有耍过心机手段,她暗算过林清君,算计过李晔,震慑过落玉轩的仆人,甚至帮着李晔他们一起耍弄了祁胤行和李月纱。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再没有比我的妻更心善的了!”李暄对于云然的一切都心里有数,所以他了解云然的苦衷,了解云然的无奈,所以更加觉得他的妻子有多么的可心,多么的善良,他将脸贴在云然的脸上,一下一下地蹭着。

    云然被他蹭得痒痒,嘻嘻笑了出来,又问道:“对了,刚才藕荷告诉我说,萧凝心不见了,你后来有见过萧凝心吗?”

    李暄想了想,回答道:“我在公堂上见过她,后来我急着去找你,就忘了这件事,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再将萧凝心给幽禁起来,毕竟你们长得相像,既然你能代她出嫁,她能代你坐牢,那么将来万一有事的时候,还可以由她顶替,等我将实情都处理完,再派人出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知所踪了。”

    “也许她真的是回庆州了吧,这样也好,有生之年,我已不想再跟她有交集,我有你,有宝宝,就够了。”云然满足地说道。

    李暄笑着点头,又俯身贴着云然的小腹,说道:“好孩子,快快出来吧,爹和娘都等不及了。”

    云然抱着李暄的脑袋,哈哈笑了起来:“就你心急!暄,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李暄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什么?”云然见他这么果断,还当他重男轻女呢,立刻就摆起了脸子。

    李暄将她嘟着嘴,知道她误解自己了,张嘴说道:“傻丫头,我是希望先生一个男孩,然后再给他添几个如花似玉长得像娘亲一样的妹妹,这样他就可以保护我们的女儿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云然立马就咧开了嘴,问道:“就像你爱护月雅一样?”

    一提到李月雅,李暄伤感了起来,叹口气,说道:“我没能对月雅尽到一个做大哥该尽的责任。”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月雅不会埋怨你,她一直为你这个大哥觉得骄傲呢!她现在一定跟李康在一个不知名的,很美丽的地方,过着平凡又很幸福的生活!”云然知道他在自责,忙宽慰道。

    “我知道,月雅是个心地纯净的好姑娘,我这个做大哥的,除了帮她自由,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給她了。”李暄说着,话语里有了伤感的味道。

    “可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马上就到腊月二十五了,我们该去找月纱了。”云然提起这件事心情也很沉重,就算李月纱愿意代嫁给祁胤行,可是祁胤行未必肯买账,李月纱虽然性子比李月雅要刚硬得多,但是祁胤行不是谁都惹得起的,她嫁过去说不定也会受苦。

    “虽然月纱心里并不认我这个大哥,但她也是我的妹妹,如今月雅不肯趟的浑水要让她去,我也于心不忍。”李暄的心里还是有很柔软的部分,尤其是在亲情上面。

    “我知道,我去找月纱就好了,你不必跟着来了,有些话,只有女人跟女人才能沟通。”云然不希望他徒添伤感。

    “那好,我送你过去,在门外候着你。”李暄便也答应道。

    李暄将云然送进了李月纱的院子里,站在门外等候,云然进了李月纱的房间,房间很阴暗,而李月纱就躺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

    从祁胤行带着圣旨来说要娶李月雅做庶妃之后,李月纱就开始闭门不出,后来接连知道李晔夫妇被送去极北,牟氏当场吐血身亡后,她就彻底将自己给藏起来了,悲伤,忧心,嫉恨……已经填充了她的内心,她猜想她现在整个李家只有她是多余的了,李暄和云然一定会抛弃她,所以她干脆就先自暴自弃。

    云然走近榻边,看见李月纱浑身都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有梳,脸也没有洗,李月纱一向爱美,就算不出门也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云然从来都没有看过李月纱这样凌乱的模样。

    “月纱?”云然轻声唤道。

    李月纱听到呼唤,目光呆滞地将眼神转移到刚刚唤她的云然身上,可是待看见来者是云然,她又不屑地将目光移开了,她猜想,云然一定是来嘲笑打击她的。

    其实李月纱虽然嚣张刻薄了一些,喜欢欺负李月雅,但是并没有做过真正的坏事,云然看到她这样,也有些心疼,她坐下李月纱的榻边,柔声说道:“月纱,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一定很恨大哥大嫂,对吧?但是大嫂告诉你,有一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讨厌大嫂也好,恨大嫂也好,但是有一件事大嫂一定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李月纱没有好气地回应道。

    “大嫂知道你一直很爱慕长陵王殿下,此刻你这样潦倒于此,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月雅要嫁给长陵王了,对不对?”云然还是尽量温和地跟她说话。

    “是又怎么样?你想来看我笑话吗?”李月纱气得从榻上坐了起来,眼角已带了泪,直勾勾地看着云然。

    云然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月雅不愿意嫁给长陵王殿下,早已经走了。”

    “她去了哪里?”李月纱只觉得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不愿意嫁给长陵王的人?她的妹妹是疯了吗?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反正她不会再回来了,后天长陵王府的花轿就会上门,可是我们没有新娘了。”云然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代月雅上花轿?”不知为什么,李月纱脑海里有了这种猜想后,脸上也有了笑颜。

    “是!”云然看到她脸上出现的表情变化,心里已经明了,她一定会愿意代替李月雅出嫁。

    “真的?”李月纱不能置信地再问了一遍。

    “是真的,你可愿意?”云然还是要再确定一遍。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李月纱简直是欢呼了起来,苍白的脸色开始好转。

    “可是你要知道,代嫁不是上花轿那么简单,长陵王殿下是见过月雅的,他一掀开盖头,就会知道你不是真的新娘,他可能会暴怒,可能会迁怒于你,你可能会……”

    云然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月纱打断了,她笑着说:“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只要能嫁给长陵王就好,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喜欢长陵王殿下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嫁给长陵王,就算他暴怒也好,迁怒也好,我也要嫁给他!”

    云然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家的儿女好像都没有继承李怀渊花心滥情的的特点,他们好像都很执着,都很专情--李月纱固执地爱着祁胤行;李月雅不顾一切也要跟李康私奔;李暄牢牢地守护着自己;李晔即使性取向有问题,对祁胤行却也一心一意;还有李晗,他那么死心眼。

    “那你便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了,你好好好吃饭,好好打扮,后天就要做新娘了,新娘子是不可以哭丧着脸的!”云然看李月纱那样高兴,只能这样嘱咐她。

    “我知道了,大嫂!你放心吧!”李月纱说着已经不顾着穿鞋,直接奔到脸盆边开始洗脸。

    云然的心有些痛,只能替李月纱在心里祈祷:祁胤行,哪怕你不喜欢月纱,看在月纱这么爱你的份上,也请你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