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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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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銮殿

    “皇兄!皇兄!你把李晗放出来吧!”宜城公主狂奔进金銮殿,也不顾请安,直接奔至还在批改奏章的皇上旁边,拉住他的袖子,双眼挂着泪,就做出一副撒娇状。

    皇上对这个小妹妹一向骄纵,但他此生只能放下御笔,无奈地答道:“妙兮,李晗他们一家犯的是诛九族的死罪,皇兄怎么能放了他?”

    “我不管!李晗要是死了,我要怎么办?”宜城公主紧紧抱着皇上的手臂不肯放。

    皇上爱怜地抚摸上宜城公主的头,语重心长地道:“妙兮,朕知道你一直属意于李晗,要不是有这档子事,皇兄还打算明年春天给你们赐婚的,可是眼下这种情况……”皇上顿了顿,才继续说:“你还是从其他王公子弟里面挑一个青年才俊吧!我看齐国公家的四公子就很不错,黄将军家的长子也很好,李晗他再俊再好,也不过是个庶子,你是朕的嫡亲妹妹,怎么好嫁一个庶子呢?”

    “我不管!庶子怎么了?我就是喜欢李晗!”宜城公主小嘴一瘪,直接坐在地上发起痴来。

    “可是现在李晗他们犯了死罪,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况且李晗还不算皇族,就算你喜欢,那你也不能为所欲为啊,要是随随便便因为你一句话就放出了犯人,置国法于何地啊?”皇上还是尽力开导宜城公主。

    “那你就忍心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未出世就没有爹爹吗?”宜城公主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腹,泪眼汪汪地看着龙椅上的皇上。

    “什么?”这对于皇上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本就在病中,此刻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剧烈地起伏着,他一下将案上的奏折全部掀翻在地,龙颜大怒道:“李晗!他怎么敢?他居然敢玷污朕的公主!”

    “皇兄!你不要生气!”宜城公主知道他的皇兄身体本来就不好,她说她怀了李晗的孩子只是一个权益之计,但肯定刺激到她的皇兄了,她急忙从地上起来替皇上拍背,说道:“皇兄,你不要生气了,你可是孩子的舅舅啊,你忍心孩子没有父亲吗?”

    皇上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幼妹,终于说道:“你先回寝宫去,朕想办法不让李晗死就是了!”

    “真的吗?皇兄!我就知道你最疼爱妙兮了!”宜城公主终于破涕为笑。

    宜城公主满心欢喜地退下去了,皇上看她退出金銮殿,一直憋着的咳嗽终于爆发了出来,他用丝帕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皇上,你可要保重龙体啊!”一旁的太监总管海公公最清楚皇上的身体,他面容忧愁地为皇上倒上药茶。

    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皇上终于停了下来,双颊显得更加苍白,丝帕上也沾染了一滩黏糊糊的血迹,海公公看到那带血的丝帕,更加忧愁地唤了一声:“皇上,保重龙体才是最要紧的啊!”

    皇上收起那带着血的丝帕,含着怒气说道:“朕的身体朕清楚,传旨下去,将长陵王召唤进宫!”

    一个时辰之后,祁胤行出现在了金銮殿中,皇上把所有闲杂人等都屏退了出去,现在一个偌大的金銮殿只剩下这么一对兄弟。

    “胤行,你去为朕办一件事。”这个世界上,只剩皇上一个人能这么唤长陵王祁胤行了。

    “皇兄,请吩咐。”祁胤行面对他的皇兄,跟面对其他人那种霸道嚣张的模样是完全不同的,他低着头,恭敬的模样就是一个家弟。

    皇上将一块金牌拿出来摆在案上,道:“你拿着朕的金牌,去天牢里把李晗提出来。”

    “皇兄,这是为何?”祁胤行前几天才治理完黄河水患回来,一进京就知道了李家入狱的消息,他还在震惊之中,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放出李晗。

    “那个混小子竟然让妙兮怀了身孕,刚才妙兮可怜巴巴地来求朕,朕总不能不管她吧?”皇上越说越气,又咳嗽了起来。

    “什么?李晗他是吃了雄心豹子的了?”祁胤行在震惊之余,更担心皇上的龙体,他上前接过金牌,又身怕皇上有什么异样,见皇上的咳嗽逐渐平息下来,他才继续说道:“这件事情臣弟一定会做好,皇兄就不必忧心了!”

    “李晗提出来以后就先安排在你的府邸了,这件事毕竟牵扯到皇室的名誉,你一定要妥善处理。朕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的,你去吧。”皇上挥了挥手手,又疲累地倒在了龙椅上。

    “臣弟先行告退。”祁胤行一步三回头,皇上这副孱弱的样子,他怎么能放心?可是皇上一再对他摆手,他知道皇上的意思是:朕很好,不必挂心!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放心?连太医都说皇上熬不过几个月了,皇上却还这么拼命地处理家国大事,他知道,他的皇兄在为他尽可能地排除后顾之忧。

    祁胤行怀揣着那块金牌出了皇宫,他这几天一直在盘算要怎么将云然出天牢里面弄出来,现在皇上给了他金牌,是要他去提李晗,要是多提了一个云然出来,皇上势必会知情,还会龙颜大怒,如今皇上龙体抱恙,宜城公主的事情已经很让皇上烦心,他绝对不会再去做触怒皇上的事情。

    祁胤行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利用那个女人的时机到了。

    祁胤行顺通无阻的进入了天牢,因为有皇上的金牌,邱天自然不敢阻拦他,他让邱天亲自去提李晗,自己却来到了女囚室。

    李家的女眷们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墙边上,一听到牢门有动静,每个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因为自从她们入狱了以后,再没有人来探望过她们。可是待见到来者是长陵王祁胤行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长陵王为何会无故地来天牢里看她们?

    祁胤行讨厌牢里这股刺鼻的湿臭的味道,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待看到云然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形销骨立,面无血色地立在黑暗的墙角之中的时候,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之前不是关照过要让狱卒好好照顾她吗?看来竟然有人敢拿他的命令当耳边风!

    “王爷,你这是?”李夫人看着祁胤行皱起眉头,瞬间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以为要提审她们,立马就站出来问。

    祁胤行却没有理她,径直走到角落里的云然身边,云然不知道为什么入了狱之后,身体一直不大舒服。此时看见祁胤行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可是祁胤行却抢在她面前开口了,冷声命令道:“进来!”

    大家这才注意到原来祁胤行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只不过一直候在牢门之外,

    那个人披着黑色的斗篷,低着头,根本就看不清面貌,听到祁胤行的命令,那个人的身形一颤,然后也踏入了牢房之中,走到了祁胤行和云然身边。

    “快点!”祁胤行对这个女人木讷的表现有些不耐烦,之前不都告诉过她要怎么做了吗?

    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听到祁胤行的命令,又是一抖,然后脱下了身上的斗篷,她的面容一下就浮现了出来。

    萧凝心!这个从黑色斗篷里隐出庐山真面目,咬住嘴唇,一言不发的女人居然是萧凝心!而且她居然还是穿着囚服的!

    祁胤行的意思已经很明了,这是要萧凝心李代桃僵代替云然坐牢,从而将云然放走。

    这怎么可以?牟氏已经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地冲出来,道:“殿下,你这么做……”

    林清君知道自己的婆婆不乐意看见云然被放走,她自然也是不愿意,可是她很清楚,现在的势头对李家不利,连在边关戍守的李晔,圣上都让人将他押解回京,李怀渊一向狡诈奸猾,在朝中多是酒肉朋友,真正会为他说话的却没有几个,现在必须有人能真正为李家翻案,否则他们都只有一个“死”字。林清君知道云然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她就算为了李暄也会拼尽全力找证据翻案,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况且祁胤行喜欢云然,有了祁胤行的保驾护航,云然行事应该会事半功倍。

    林清君急忙拉住了牟氏的袖子,打断道:“娘!不可!”

    牟氏还尤自不服,可是看林清君死命抓住她的袖子,不肯让她继续往下说,也便只好作罢。

    云然也很清楚祁胤行的意思,没有想到祁胤行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谋反的囚犯放出来,她看见了萧凝心眼里像是要喷火的怨恨的神情,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祁胤行知道时间不多,更不耐烦起来,他捡起刚刚萧凝心脱下的黑色斗篷,亲自给云然系好,云然闻到祁胤行身上那股邪魅的香气,才逐渐回过神来,她抬眼看了祁胤行一眼,祁胤行正在专心致志地为她系斗篷,显然祁胤行对于这种事情不是很熟练,但他还是耐心至极地将斗篷系好。

    云然知道此时自己不应该心软,可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谢谢你。”不管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你放我出来,给了我希望。

    “本王不需要你谢。”祁胤行压低了嗓音回答,他对于她上次逃跑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本来在心里跟自己说了无数次,不要再管这个可恶的女人,可是知道她出事,他还是绞尽脑汁地为她解围。

    萧凝心窝在潮湿的墙角里面,什么都没有说,她的死寂好像已经是默认了她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云然与柳如眉和李月雅告别,这个牢房里,唯一让她牵挂的,无非只有这两个女子。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来!”云然握着她们冰冷的手,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祁胤行可不认同云然这句话,他救她出来可不是为了让她去救她的李暄的!他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云然不要继续婆婆妈妈的了。

    云然听到祁胤行的提示,知道他不耐烦了,便也松开了柳如眉和李月雅的手,拢紧了斗篷,跟着祁胤行出了牢门,只是在踏出牢门之前,她还是忍不住看了瑟缩的萧凝心一眼,萧凝心那样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为何会心甘情愿地代她坐牢?

    她看不见男囚室的状况,她已经多天未曾见到过李暄了,她在天牢的一头,看着阴森的另一头,希望能探出点什么,可是能看到的还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祁胤行已经不耐烦到极致,他知道她在看什么,她想通过层层黑暗,看到李暄,他才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祁胤行拉过她的手腕就往天牢外面走去。

    祁胤行一路将她拉到停在天牢外的马车上,才松开了手。

    云然轻轻揉搓着被祁胤行拉痛的手腕,斜着眼睨他,问:“你为什么救我?”

    “本王乐意!”祁胤行回答得理所当然,只要他乐意,有什么不可以?

    这个长陵王还挺会耍无赖,云然继续揉着手腕,问:“那你是如何遇见萧凝心的?她为什么这么会这么听话的受你摆布?”

    “本王是在街边捡到她的,本王看她与你相像,就知道她一定是你说过的萧凝心无疑!你不是把她软禁在别院吗?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别院的那些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萧凝心重获了自由,也跑了出来,没有想到又被本王逮个正着。她既然可以利用你代嫁,又过河拆桥将你赶出李家,那么本王利用她一把又何妨?”祁胤行傲然地说着,只是其中的部分隐情已经被他忽略了。

    “可是她怎么会受你摆布?难道你给她下毒了?”云然还是决定这件事情不简单。

    “下毒?何须这么麻烦?本王不过告诉她,要是她敢不听本王的话,本王就派人到庆州去,将她父母的尸首挖出来挫骨扬灰!”祁胤行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狠戾。

    还真是够狠的!萧氏夫妇对萧凝心疼爱有加,萧凝心自然也是对她的父母双亲爱护不已,她这么可能让人去将她枉死的父母挫骨扬灰!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爷就是王爷,在帝王之家长大,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怎么?你觉得本王可怕了?”祁胤行看云然咬着唇不说话,还当她是被自己吓到了。

    云然摇摇头,道:“殿下做得对!”她对于萧凝心早已经没有一点情分可言了,那么还要那些虚假的同情心做什么?

    这时马车外突然响起了邱天的声音,道:“启禀王爷,您要的人已经提出来了。”

    祁胤行掀起了窗帘的一角,只见马车之下,站着等着复命的邱天,还有一脸颓丧的李三公子李晗。

    “邱大人,你可以回去了。李晗,你上马车来。”祁胤行挥手退走了邱天,李晗才上了马车。

    李晗本来就是一头雾水的被邱天从牢房里面提出来,现在莫名其妙的又上了祁胤行的马车,又在马车上看见了云然,吃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然也是一样吃惊,听见祁胤行让李晗上马车的时候,她就已经惊愕了,祁胤行不止救了她,还救了李晗,祁胤行这是要做什么?再看李晗一脸潦倒邋遢的模样,眼窝深陷,满脸的胡渣,就已经能想到男囚室那边应该也不好过。

    “你大哥怎么样?”云然看着李晗,脱口而出。

    这一问可是瞬间让马车上的两个男人都气结了,这个女人果然是三句话都离不开李暄!

    李晗沉着一张脸,回答道:“他很好!”

    李暄的确是很好,不过每天看着女囚室的方向发呆,好像只要看着就能看到云然一样。不好的只有李怀渊一个人,他被提审了好几次,头痛症愈加的严重了。

    “好就好。”云然欢心地应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男人的脸色是如何的难看。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李晗还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祁胤行救了自己,连忙向他道谢。

    祁胤行没有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一看到李晗,他就想起了李晗竟然敢玷污皇室公主这件事,这是说什么也不能原谅的!但是现在还在外面,人多眼杂,一切还是回到王府再说,祁胤行一声令下,马车便往长陵王府的方向前进。

    直到进了长陵王府的后院,祁胤行才结结实实地给了李晗一拳,李晗立刻栽倒在地,云然也被祁胤行此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俯身去将李晗扶起,只见李晗半边脸都被打得铁青,嘴角也渗着血。

    “殿下,你为何伤我三弟?”虽然祁胤行的面上罩着寒霜,但云然还是毫不犹豫地质问出来,祁胤行明明就救了李晗,为何又要伤害李晗?

    “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祁胤行指着李晗的鼻子,他刚刚那一拳力道不小,虽然看到李晗面上已经挂了彩,但他尤是觉得不解气。

    李晗由云然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问道:“在下不知到底何处得罪了王爷?”

    他同样是不明白,祁胤行不是救了自己吗?可是为什么要与自己为难?

    “你玷污了皇室的公主!还敢揣着明白装糊涂!”祁胤行怒吼出来。

    “殿下,你何出此言?”李晗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何时玷污了皇室的公主啊?又是哪位皇室公主啊?

    “你还敢装蒜?”祁胤行气得又想上前给他一拳,但是云然却站在李晗身前护住了李晗,祁胤行这才没有当场爆发,只是道:“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放出来?要不是妙兮苦苦哀求皇上,要不是妙兮怀了你的孽种,你以为你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吗?”

    “殿下,你说什么?宜城公主怀了我的孩子?”李晗震惊地退了两步,一双眼睛瞪得倍儿大,怎么可能?他连祁妙兮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祁妙兮是在往他头上泼脏水啊!可是转瞬想想却又觉得不对,难道祁妙兮是为了救自己,才谎称有了自己的孩子,只为救自己一命?那这样的恩情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堂堂皇室公主竟然牺牲了自己的清誉来救自己!

    “李晗,殿下说的可是真的?”云然也被唬了一跳,扯着李晗的袖子问,这李晗不是一向很反感宜城公主的吗?怎么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

    “这……”李晗想说当然不是,可是他是因为宜城公主的这个谎言才被释放出来的,如果现在就戳破他恐怕又要被抓回天牢,现在没有人肯帮他们李家,他只有自己找证据来为李家洗刷冤屈,所以即使是子虚乌有的罪名,让他认他也变得先认了,要是没有了李家,他李晗存活在这世上又还有什么意义?

    云然见李晗支吾着回答不出,只当他是默认了,她松开了李晗的袖子,男欢女爱没有什么错,既然如此他以后安心当他的驸马就是了。

    李晗看云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臂,还以为她对自己失望了,忙解释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我……”

    “嫂嫂明白,不用解释,你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偶尔犯些错也是有的,以后要善待公主母子,要记得这份恩情。”云然语重心长地说道。

    她怎么又摆出长嫂为母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李晗最受不了她这一点!要不是祁胤行还站在旁边,他真想当场就告诉她,他压根没有碰过祁妙兮一根手指头!

    “好了,不是让你们叔嫂来叙旧的,李晗你便先在我的府里住下,你跟妙兮的婚事以后再说,云然,你跟我走!”祁胤行对这对婆婆妈妈的叔嫂已经很不耐烦了,他的王府可不是善堂。

    李晗这才反应过来,祁胤行救自己是因为祁妙兮,那么他就云然又是为了什么?他突然想到祁胤行对云然的情义,甚至在幽州还幽禁过云然,他忙把云然护在自己身后,问道:“殿下,你要带她去哪里?”

    “这不是你该管的!”祁胤行踏步上前,直接推开李晗,一把抓住云然的手腕,就往外走去。

    李晗追上前去,可是立刻就有侍卫将他拦住了。

    “季虎!让人看好他!”祁胤行冷然地丢下这句话,拉着云然,扬长而去。

    “是!殿下!”季虎看着云然踉踉跄跄地诶祁胤行拉着走,他心里已经明了,这回他的王爷是动真格的了。

    “云然!”李晗无助地在后面喊叫着,那几个该死的侍卫已经将他死死架住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胤行带走云然。

    祁胤行一路将云然拖进了自己的卧房,将她一下摔到自己的床榻之上,云然吃痛,猛然回头问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看清楚,这可是本王的卧房,你说本王要做什么?”祁胤行眼中的红色越发的深沉了。

    他不会是要对自己施暴把?一种不好的预感“腾--”的一下就在她心中升了起来,但是长陵王不是很骄傲的吗?不至于这样吧?

    祁胤行靠近她,她不自觉地就往床里缩了进去,祁胤行眉头一皱,看到她还穿着囚服,浑身脏兮兮的模样,终还是对外喊道:“来人,给王妃好好梳洗梳洗!”

    王妃!云然一怔,没有听错吧?祁胤行吃错药了吧?

    云然还来不及思考,立刻就有八个婢女,捧着水盆,锦衣,花瓣等物品鱼贯而入。

    祁胤行识相地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了云然。

    那些婢女为云然倒好了洗澡水,就热情地上前来要为云然宽衣,因为他们刚才都听到了祁胤行喊云然为王妃,祁胤行一直未立正妃,足以证明云然的分量,她们谁都不敢怠慢。

    云然最反感别人伺候她洗澡,连绿翘都没有伺候过她沐浴,她生气地斥责走了那些热情的婢女,道:“你们下去吧!我自己可以来!”

    婢女们面面相觑,都不敢退出去。

    “听不懂我的话吗?”云然吼了出来,那些婢女这才都退了出去。

    祁胤行一直负手在院子里等待,此时看婢女们都退了出来,不免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启禀殿下,王妃不让我们贴身伺候。”为首的一个婢女答道。

    “罢了,你们下去吧。”祁胤行说道,反正云然在屋子里插翅难飞,她想要一个人就一个人吧。

    那些婢女走后,云然将屋子里的门窗都严严实实地关紧了,看到在冒着热气的浴桶,这才闻到自己身上酸酸臭臭的味道,自己在天牢里的还不觉得,但是一到这华美的房间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身装扮与这个金碧辉煌的寝殿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她脱去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囚衣,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将整个身体都埋入了浴桶之中,她已经好多天没有洗过澡了,这样的温暖的确是洗去了她一身的疲倦。

    但是她又不敢洗得太久,这毕竟是祁胤行的房间,万一他待会闯进来怎么办?本质上,她依然认为祁胤行是一个妖孽,一个奇怪的妖孽!

    她匆匆沐浴完毕,挑了一件中规中矩的素色的广袖长裙换上,她可不能给祁胤行任何期待,或者说,她到现在也摸不透祁胤行的心思,难道祁胤行真的有这么喜欢自己吗?还仅仅是因为想得到而已?

    云然拿了一块干布,为自己擦拭湿发,不过擦至半干,祁胤行便迫不及待地敲门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好?”

    云然不禁感叹还好自己动作快,这是人家的房间,也不能不让人家进来吧,云然起身为祁胤行开了门,又回到榻边坐好,继续擦拭着半干的头发。

    祁胤行将门推开,第一眼便看到那个女子斜坐在榻边,歪着脑袋擦拭着她那如绸缎般的黑发,她的发随意地洒在肩头,祁胤行看着有些痴了,迈开步子走到她身边,问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玉兰花香的味道,这就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他在梦里也为之牵挂的味道。

    感觉到祁胤行不友善地靠近,云然一把丢下手中的布帛,问道:“殿下,有何事?”

    “你觉得呢?”祁胤行压近,将鼻子贴近她的湿发,一寸一寸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云然最讨厌他像狗一样嗅着自己,她蹭地一下从榻上站起来,将还未干的发随意挽起,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殿下你的房间,犯妇出去就是了!”

    犯妇?她这又是在提醒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别了,祁胤行气恼地抓住她的手,逼着她对上自己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本王告诉你!现在景昌候府已经被查封了,整个李家都完了,你不是什么臣妇!犯妇!你以后就是本王的女人,你可明白?”

    云然看着他那张被气歪的魅颜,面带笑容地回答道:“殿下你何苦如此?殿下日后有大好的前程,怎可娶一个残花败柳为正妻?这会成为殿下你永远的诟病!”

    “这有何难?本王自会为你安排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你跟着本王,本王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对于祁胤行来说,给一个女人安排一个身份根本算不上难事,而且他怕什么诟病?外界早就将他祁胤行传成什么样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云然要的不是荣华富贵!”云然别开脸回答。

    “那你要什么?”祁胤行扳过她的下巴,依然逼着她面对自己。

    “云然只想要一个家,要一个真正爱我懂我惜我,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的男人!”这就是她心底最简单的渴望。

    “你觉得本王不是这样的男人?”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这样的男人,他都不允许云然将他看扁了。

    “不是!”云然毫不留情面地戳破,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家,指望皇室的男人一生守着一个女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本王就让你知道,本王到底是不是这样的男人?”祁胤行说着就不顾一切地将云然拥在自己的怀里,将自己邪魅的唇贴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强要一个女人的想法。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的唇碰到云然的脸,云然就觉得胃酸上涌,忍不住呕了一下,她这一下呕,连祁胤行的动作也不停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松开云然,问道:“你就这么反感本王?”

    云然正想回答祁胤行的问题,可是一直反胃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俯身到痰盂边上开始呕吐起来。

    祁胤行看她呕得难受,也没有功夫去追究她到底是不是因为反感自己才呕吐,只是对外说道:“去把丁太医给请来!”

    丁太医就是长陵王府的家用太医。

    “不用了!不过是因为胃不大舒服而已。”云然含糊地说道,她在牢里这些天一直没能好好吃饭,所以胃不舒服也很正常。

    祁胤行却不理会她,依然下命令让人去请太医。

    云然只好干坐在一旁,祁胤行也一言不发地坐在榻上,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他刚刚不过是想与她亲热一下,倒是引得她胃不舒服了,这胃病来得真是时候!

    直到丁太医来了,这尴尬的气氛才被缓解了,祁胤行不想让丁太医看到云然的庐山真面目,就将她安排到帘帐之后,只露出一只手腕让丁太医搭脉。

    丁太医将手搭在那瘦弱的藕臂之上,边摸着山羊白胡子边诊断,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起身双手抱拳向祁胤行禀告道:“启禀王爷,这位夫人是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了,恭喜王爷!”因为这是祁胤行的卧房,丁太医理所当然的把帘帐后面的女人当做是祁胤行的侍妾了。

    有喜?祁胤行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她居然怀孕了?

    丁太医看祁胤行的表情僵硬,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初为人父,高兴得不知所措,还添油加醋地说道:“只是夫人的脉象有些虚弱,看来需要进补,夫人这几天切不可再过操劳,要安心静养才是。”

    “要怎么进补,你开了方子,让下人按时煎了送来就是。”祁胤行的脸上寒云密布,怎么可以?她怀了李暄的孩子!

    偏偏丁太医还是看不懂祁胤行的脸色,继续问道:“王爷,此事可要禀明圣上?”因为皇上至今无子,所以对祁胤行的子嗣特别关心,现在有这么一桩大喜事,丁太医自然想要第一时间到皇上面前去邀功了。

    “且慢,此事本王会亲自禀告皇兄。”祁胤行冷声说道,皇上年过三十,病症缠身,生下两个皇子都早夭,现在膝下还是无子,所以对皇室开枝散叶的事情关心非常,云然腹中的不是皇室血脉,在他还没有想好对策之前,怎么可以上报给皇上?

    “那老臣便先退下了,恭喜王爷!”丁太医边收拾着他的医药箱边说着。

    “记性!管好你的嘴!”祁胤行又吩咐了一遍。

    丁太医这才意识到气氛的不对,祁胤行不想让府里那些低贱的侍妾怀上他的孩子,因为那些不过是他泄欲的工具。所以祁胤行在让那些侍妾侍寝之前,都会让那些女人服避孕的汤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祁胤行有时自己也会服食避孕汤药,这些避孕的药方都是丁太医亲自调配的,所以祁胤行至今都没有一儿半女。可是如今这个女人可以在这王府中怀孕,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不一般,可是为什么祁胤行还是这么不高兴呢?

    在王府里已经呆了十年,他知道这王府里的规矩,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情一定要牢牢记住,绝对不要多嘴,他便回答道:“老臣记住了。”

    云然在帘后也是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她不敢置信地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原来自己竟然怀孕了,这段时间事情多,公主芳诞,林铮问斩,聂氏小产,李怀渊过寿,被捕入狱,虽然月事迟迟未至,她也以为是因为太过操劳而导致的月事紊乱,却没有想到是因为有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腹中生根发芽。

    这是她和李暄的孩子,他们生命的延续,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们未来的希望。

    就在她轻抚着肚子陶醉在这美好之中的时候,姜黄色的帘帐却突然一把被祁胤行掀开了,他驱走了丁太医,在一瞬间的思考过后,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是他的表情太过凌冽,云然担心他会容不下这个孩子,她忙抱着肚子,连退了两步。

    “你在怕什么?”祁胤行面无表情的靠近她,他曾经那样胁迫她,靠近她,她都不害怕,现在她竟然会害怕了,因为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李暄的孩子!

    “请殿下给我们母子一条生路。”云然诚心地向他请求道,现在不是跟他硬碰硬的时候,现在保住孩子跟帮李家翻案是一样重要的。

    “现在知道求我了?”祁胤行握紧了拳头,这个傲气的女人知道低头了!知道求自己了!她终于有软肋了,是吗?

    “云然求殿下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云然跪倒在祁胤行脚下,你不是希望我会拜倒在你身下吗?我现在拜倒了,只求你给我的孩子一条生路。

    祁胤行没有回答,只是大力地将他掺扶了起来,地上这么凉,她还怀着孩子,也能随便下跪的么?

    “殿下……”云然泪眼朦胧,一手抚着小腹,一手紧紧抓住了祁胤行染着锦绣江山图的衣袖,她想再为自己的孩子求情,可是抬眼就看见了祁胤行那生气冷冽的表情之下还夹杂着丝丝疼惜,难道说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为难孩子?

    云然是真的忧心,她不是在刻意的讨巧,她的睫毛上沾了晶莹的泪珠,这样梨花带雨的模样也祁胤行前所未见的,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口不由心地说道:“你放心,本王会善待这个孩子,一定会将他视如己出。”

    什么?祁胤行在说完这番话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之前明明就是想废了这个孩子,可是怎么会在看到她哭得惨兮兮之后就改变了初衷?他真的要容下李暄的孩子吗?

    “多谢殿下!”云然连忙又躬身向祁胤行一拜,她谢的不是他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他只是在谢祁胤行给了这个孩子一条生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在祁胤行身边做他的正妃。

    “王爷!皇上宣您进宫!”祁胤行本来还想安抚她几句,可是门外已经传来了季虎的通报声。

    “本王即刻就去。”皇上的龙体每况愈下,祁胤行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无奈地看了云然一眼,将她之前挽起来的湿发松开,带着责斥的语气说道:“头发未干怎么好挽起来?也不怕落下头痛的病症?”

    他也会这么直接地关心人?他不记恨自己上次逃跑的事情了?可是她有点害怕这样的恩情,若祁胤行对她是真心实意,那她怎么还得起?

    半干的头发慵懒地洒在云然的肩头,她未施粉黛,这样直接而又自然的美,丝毫不造作,祁胤行想在她的发上落上一个吻,可是感到云然的抗拒,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默不出声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让季虎派人守着她。

    云然无力地瘫坐在榻上,手又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道:“孩子,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题外话------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楔子里面,萧凝心说的“我代你坐牢,我代你承欢”,现在就是在还原萧凝心代云然坐牢的这一幕。

    云然有宝宝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