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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辰王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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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七,暑盛气燥,流苏在车身两旁轻轻摇晃,一辆鎏金镶着红玉宝石,通体黑楠木雕刻放着辰王妃通牌的马车缓缓入城。

    城门两侧,群臣百官跪迎接驾,声音高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隔半年再次入京,沈静瑜撩起车帘,望着马车外的市井之貌,忍不住掩嘴一笑,“果真还是住在皇上身边的臣民富饶啊。看这一片片,一堆堆的,在那个小镇上都能活上半年了。”

    轩辕皓揽腰抱着,眉眼弯弯,“瑜儿之言是喜欢京城呢,还是小镇子呢?”

    沈静瑜偷偷一笑,“哪里有你,我就去哪里。”

    “傻瓜。”轩辕皓紧了紧怀里的人儿,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车窗外的人声鼎沸,幸福便是如此吧。

    远离纷扰,只有你我。

    王府外,管家早早牵上马车,府内所有人尽数出府跪迎主子回府。

    一股和煦的风带着夏日的暖迎面,一股留恋的芬芳萦绕在整个王府内外,眼前情景,熟悉到让燥乱了半年的心终于落定,回来了,都回来了。

    “赶了几日的马车,先回房休息一下,估计晚膳前宫里会来人通传。”轩辕皓牵着沈静瑜的手大步入府,一面走一面交代。

    沈静瑜不做言语安静听候,嘴角牵起一丝弧度,淡淡一笑。

    “筱琦恭迎王爷、王妃回府。”寝房外,筱琦颔首跪礼。

    “起身吧,让厨房准备热水。”轩辕皓一路目不斜视,推开房门,房内依旧如常,未曾有过丝毫移动改变。

    沈静瑜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筱琦,轻言说道:“王爷都说起来了,快些起身吧,我们刚回府,不需要这么拘谨,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王妃主子。”

    刚刚一关上房门,身后一双手轻轻的从腰际环抱而过,身体依靠在背后之人的怀中,望向他的唇角,“皓怎么了?”

    “突然间又好想你。”轩辕皓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味道,眼前的人儿是真实的吗?难道真的不是幻觉?半年前那种患得患失彷佛还历历在目,真怕一闭眼,她便成一道影子,只是阳光反射出的影子而已。

    “我们说好的不再分开,我会一直在皓的身边的。”沈静瑜转过身,小嘴微微嘟起,踮起脚尖,小啄一口他的双唇。

    “嗯?就这样?”轩辕皓迟疑,皱眉,等候她的下一步进攻。

    熄火、收阵、脚尖掠地而过,轻轻跃到一侧,笑言:“等一下或许还要进宫,皓,忍一忍。”

    “不知是谁点火的。”轩辕皓移动双脚,追上小丫头的脚步,拉扯住她的手臂,一扯,毫不费劲拥入怀中,眉头轻挑:“二者选一,我帮你脱或者……自己脱。”

    “……”哑然,失语,无话可说,沈静瑜拼命揉揉自己的双眼,确信眼前这个人是轩辕皓而不是那啥禁欲多年等待一朝爆发的‘饿狼’。

    “记得本王昏迷的时候,总觉得有双小手在本王身上……”

    “皓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瑜儿听从便是了。”沈静瑜急忙堵住他的嘴,咬住下唇,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是让他舒服的事,怎么倒成自己耍流氓了?

    “瑜儿,今天我们玩……三九式?”轩辕皓不以为然说道。

    沈静瑜脸色渐渐黑沉,越来越黑,形同焦炭,心口里有个结在狠狠纠结,心口有个声音在呐喊,老天啊,大地啊,盘古女娲啊,赐我一碗忘情水吧。

    “算了,估计体力还不够,后背式也不错,或者仰卧式?”轩辕皓继续款款而道。

    “好了,皓,求求你别说了行吗?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就一次,一次就好。”沈静瑜双手合十,无辜的瞪着自己招牌的两颗圆珠子,水灵灵,泪盈盈。

    “原谅你也可以,不继续说也行,只是瑜儿,你的这些招式是从哪里学来的?”笑意涓涓,言辞温柔,轩辕皓笑的一副纯良无害。

    沈静瑜摇头,又点头,最后拼命摇头,“皓,我不知道什么招式,我真的不知道。”

    “嗯?不说实话?”轩辕皓笑声酣然,却是让听的人冷汗涔涔。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又咬咬下唇,一脸委屈,声音似蚊音道:“看小说。”

    “什么说?”

    “就是度娘上的。”

    “什么娘?”

    “被我爹烧的那玩意儿。”

    “瑜儿,你没说实话。”轩辕皓轻轻捏住小丫头的下颔,依旧笑意拂面。

    沈静瑜左顾右盼,上挑下望,眼神飘忽不定,语气低沉无力,脸上深深的刻着‘撒谎’二字。

    “王爷,府外有人求见,说是王爷忘记了一点私人恩怨,在香凝镇的时候。王爷是见还是不见?”门外管家轻声问道。

    轩辕皓犹豫片刻,又瞟了眼还在拼命编造理由的丫头,道:“让他在前厅等候。”

    “皓有客人来了,那就快些去,等下沐浴完还要进宫啊。呵呵。”开门,推人,然后毫不迟疑锁门避客。

    轩辕皓叹口气,摇了摇头,一甩衣袖转身走向院子。

    沈静瑜背靠在房门上大大喘上两口气,没想到趁他昏睡时搞得那些事他都记得?太坑爹了,太坑娘了,再坑下去,自己祖宗都一并全坑了。

    “主子,那人死了。”

    “啊!”沈静瑜惊慌失措的捂住胸口,心脏处还在砰砰乱跳,她冷冷的瞥了眼突然冒出来的墨色身影,道:“怎么死了?”

    “他知道了他夫人死了,趁我们不备,咬舌自尽了。”女子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沈静瑜神色冷然的坐在椅子上,含笑不减,“真是深情厚谊啊,既然死了也好歹给他留具全尸,让他们二人合葬吧。”

    “是,主子。”

    “等一等青儿。”沈静瑜从腰间拿下一块玉佩放在桌上,道:“你拿着这块玉佩去王府管家那里就说曾有恩于我,让他们留你在府中。”

    “主子,您说过青儿是影子,不能见光的。”唤作青儿的女子迟疑的望了望桌上的翠绿玉佩,不敢上前。

    沈静瑜淡笑,“偌大的王府,除了皓,我只相信你。”

    “主子——”

    “半年前初次见面时,我便知你不会背叛我,青儿,愿意帮我赢这一场仗吗?无论生死,无论凶险,你愿意与我一起放手一搏吗。”

    “主子,我只是一个影子,从与主子缔结契约开始,我的命便是主子的。”

    沈静瑜上前将手中的玉佩放入她的手中,笑道:“那就陪我一起,有太多的人想要伤害我的皓,有太多的人,想要看着我们万劫不复,我沈静瑜偏偏不让他们如意,今时今日,我有能力,我便与他生死共往。”

    “主子——”

    “嘘,别说了,过几天介绍几个同为影子的兄弟给你认识,你跟他们很像,在一起也算志同道合。”沈静瑜若有所思的玩了玩手心中的血玉,年少轻狂,个个年轻气盛,一选七,总有一个对眼的。

    ……

    晚膳时分,宫里派来的马车已然在王府前静候。

    轩辕皓换上一袭紫色蟒袍,腰间点缀翠色和田玉,脚下绛紫长靴。

    沈静瑜则依旧是翠绿长裙,乳白绣鞋藏于裙下,抬起手轻轻挽过他的手臂,二人一前一后踏上马车。

    今晚的宫宴,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宴,皇上与太后早已入座,一旁连多日不见的宸嬅也安静的闭目坐着,往下便是传说中已经死掉的四爷奕王,他不甚在意的携带季聍宇入座,避开太后灼灼目光,视若无睹的依旧我行我素。

    轩辕皓与沈静瑜是最后入席,而当沈静瑜进入太后殿时才发现这并不是简单的家宴,除了皇室以外,连自己的母家沈氏一族也来了几位。

    沈相如坐针毡的避开沈静瑜焦灼的目光,侧头看向不以为意的太后,心口的慌乱再一次提上嗓子。

    他谨遵太后懿旨今日晚膳时带着大夫人和沈静婉一同入宫,听说是沈静琳思念家母与家妹,心想琳儿也是几个月未曾见到她们了,也就并未有什么疑心的带着两人入宫,可是入宫后才知是太后要她们见辰王夫妇?

    轩辕皓面色阴沉,却又不多言,只是寻着自己的位置带着沈静瑜一同安然坐下。

    沈静瑜不言不语,依然是目光如炬的巡视着自己的父亲,心里冷冷发笑,刚一回府,他们就着急找上门了?

    “今日只是家宴,都是自家人,大家都别拘谨了,沈相也是。”太后和颜悦色开口说道。

    沈相藏于袖中的手微微发颤,只得迎合太后露出一抹故作镇定的笑容,道:“臣遵旨。”

    “既然是家宴,为何有闲杂人等参与?母后是用词错了吧。”轩辕皓拎着一只酒杯,放于唇边,嗤笑道。

    太后脸色一沉,语气重了重,“皓儿今日刚入京,母后这可是为了你接风洗尘,况且玥儿大难不死,哀家一时高兴就让婉儿他们入宫,你们也好歹半年没见了,有些事情终归要解决的。”

    “那是母后您的自作主张,儿臣何时与她有过关联?”轩辕皓沉色。

    “既然话已挑明,哀家就实话实说了,今日让婉儿入宫便是让你们决定婚期的。”太后面无表情道。

    沈静瑜眉头一皱,对上对面那双自鸣得意的双眸,眼神里熄灭的火渐渐有了复苏之象。

    太后冷言:“半年前哀家本就打算替你们做主办了这场婚事,如今也拖了半年,婉儿等了你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你都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才是。”

    “儿臣如若不同意呢?”轩辕皓站起身,手里紧紧的攥着自家瑜儿的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阵阵颤抖,心底微微泛起一阵心痛,说过不再让她伤心,看来自己终归在不知不觉的伤害她。

    沈静婉眸中带泪,身体发颤的站起身,四目相对,更是泪如雨下,“七爷,你为何如此绝情?”

    “二小姐,你是好姑娘,为何要痴痴迷恋本王?世上好男儿不计其数,你何苦为我痴痴守候?何苦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轩辕皓不再看她一眼,只是眼底温柔似水的看向自己的小丫头,把她带入怀中,为她消去片刻的不知所措。

    “母后,你逼完了我,现在又逼七弟,是不是在您眼里,我们都是您养的宠物,只得听您调令?”轩辕玥失口而笑,笑里略带丝丝苦涩,皇家儿郎也不过如此,不过只是一个个联姻的工具罢了。

    “啪!”太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怒斥道:“哀家在你们眼里是不是都死了?长大了就不再听我这个母后的话了?哀家含辛茹苦将你们一个个拉扯到大,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宫里为护的你们个个周全,手染多少鲜血,带了多少罪孽,竟然到头不过换的你们一个一句自作主张,一个一句逼迫?好,好。果真是哀家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好儿子。”

    “太后,您别动怒,是民女没有福气成为您的儿媳,您别生气了,民女不求七爷了,民女求您随意为民女指一个夫婿吧。”沈静婉含泪委屈的挺直后背跪立,眼泪顺着脸颊滚落而下,滴在厚实的地毯上,瞬间不见踪影。

    沈静瑜忍了忍堵上心口的那口气,眸中是一闪而过的丝丝杀气,手中紧握着那块血玉,血玉因着她的怒火渐渐的漂浮起一缕青烟。

    “婉儿你先起来,哀家说过不会让你白等这么多年就不会出尔反尔。”话音一落,她走到轩辕皓身前,两两对视。

    轩辕皓面不改色,道:“母后,别逼儿臣。”

    “那你就是在逼你母后了?”太后眼眶微红,看了看自己不曾妥协的儿子,又看一眼旁边自始至终都保持不吭一声的皇上,苦笑,笑声凄然。

    “母后,您这又是何必呢?这样逼着七弟娶了沈二小姐,他们也不会有幸福的。”轩辕玥摇头叹息。

    太后仍然纵声大笑,眼眶涌出颗颗泪水,决然的扯下高高盘起发髻,沉色道:“如若你不娶,今日起,你我便再无母子情分。”

    发丝飞扬,是缕缕甚至苍白的颜色。

    轩辕皓默默的看着,望着那迎风而扬的青丝,又想起那日她那一头惹人疼惜的白发,年少白发,他负了她多少?如今还要再伤下去吗?

    “好,好,看你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违背哀家的话了。来人。”太后扯下发簪丢在一旁,接过旁边宫人递上的剪子,一把抓住自己的长发,一根根发丝从指尖滑过,最终飘落了一地。

    “母后……”轩辕麟木然惊醒,夺下太后手中的剪子,心疼道:“何必如此呢?母后。”

    “麟儿,养儿一生最终落得割发断义……噗……”一口心血从嘴中喷射,太后蓦然的眼珠瞪大,随后渐渐的闭上。

    “快,快传太医。”轩辕麟惊慌失措的抱起太后,临走前看了一眼静站在一侧的轩辕皓,微微摇头,“七弟,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别让自己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下场。”

    轩辕皓怔了怔,看向那道匆匆离开的背影,心底的洞随着屋外灼热的阳光变得焦虑。

    看着偌大的殿宇众人一哄而散,沈静瑜抬了抬眼,好巧不巧偏偏遇上沈静婉一副自以为是的得意笑脸,一时压抑已久的怒火涔涔燃烧。

    不知是什么迷了众人的眼,只觉空气里被一阵狂风带起,瞬间桌子被掀翻,碟子、盘子碎满一地。

    随着支离破碎的翻倒声音,一抹鬼影纵闪一过,沈静婉突然感觉脸颊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双手紧紧的护在脸颊两侧,却发现一双手狠狠的握住自己的手腕,瞬间,一股钻心的痛从手腕传来,她木然的瞪大双眼,模糊中,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眼角滑过。

    风烟而过,大殿恢复平静,除了一地的碎片外便是突然大喊大叫的沈二小姐。

    听到惊叫声,所有人随着声源望去,入眼便是沈静婉脸颊两侧红红的手掌印以及两只手成扭曲状的垂在身体两侧。

    “瑜儿,是你做的?”轩辕皓轻声问道。

    沈静瑜抬头冷冷的瞥了一眼他,冷哼一声,“还没入门就心疼了?”

    “瑜儿,你知我——”

    “皓,我只是一个女人,我不懂什么大义,我只知对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若你做不到,我今日便与你割袍断义,自己想吧。”长裙逶迤,她冷傲的抬头挺胸大步阔前,倔强的不回头不看不听,映上残缺的夕阳,提气消失在重兵把守的深宫大院。

    “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沈静婉哭喊着。

    沈相为难的看了看消失的身影,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辰王,这主他该如何做啊?

    沈静婉不依不饶,大喊道:“是她沈静瑜做的,我看见她的衣服了,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好歹也是她的姐姐啊。”

    “现在你倒想起你是她姐姐了?可是你做的哪件事是一个姐姐该对妹妹做的?”季聍宇半响开口,冷嘲热讽。

    沈静婉脸颊更红,咬唇委屈啜泣,“这事都是太后做主的,我只是一介平民。”

    “够了,就算太后做主又如何,娶不娶是本王的事,沈二小姐,本王不逼你,只请你想清楚,你确定入府后,本王会待你如妻子?”

    “……”沈静婉睁着眼,明明可以脱口而出的答案,却在对上那双灼灼的目光时迟疑了,他的目光看着自己,不是夫妻的温柔,也不是朋友的平常,而是敌人的……怒气!

    “自己想清楚吧,本王待你会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未来。”轩辕皓甩袖而去,不做片刻停留。

    寂静的殿,人影渐渐消失,最后只剩她一人傻傻望着,望着刚刚他离去的决然背影,为何如此刺眼,为何如此心有不甘?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苦让自己一个人伤心便宜了她人?”

    沈静婉惊愕的回过头,不知这殿中竟还剩一人未走?

    来人嘴角含笑,半蹲而下,“感情本是自己的事,他爱不爱,的确是他的事,可是自己爱不爱,却是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成全他人?自己得不到,偏偏让别人得到?做个自私的女人有何不可,与其自己一个人伤心,不如三个人一起下地狱。”

    沈静婉愣了愣,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冷笑,“说的对,本小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胸豁达的人。”

    彩霞遍天,一朵朵迎上西落的夕阳,最终,落得满身的红霜,如同被一场大火焚烧而过,霜色漫天红。

    沈静瑜一路疾驰,一路埋头奔跑,不知何时天色暗沉,不知何时四下死寂沉沉。

    只是,当自己定下心抬头望天时才知夜幕已临,周围是一片荒芜。

    “咚咚咚。”一声声石子敲过的声音从林间想起,不消一会儿又消失不见。

    沈静瑜疑惑的走进林中,天边的月光冲破云层,缕缕柔柔的照亮这条漆黑的路,路的尽头有一池溪水,溪水潺潺而动,随着夜风轻挑,陨落的月光被荡漾而开,碎了满满一池粼光。

    “谁在哪里?”沈静瑜警觉的喊了一声。

    对面的人儿反射性的站起,然后有些狼狈的准备逃走。

    “尚穆前辈?”沈静瑜大惊失色,脚下一跃,渡过溪水挡住那人逃离的身影。

    尚穆跌倒在地,苦笑,“没想到会被你看到我如今的狼狈。”

    “前辈为何会在这里?您不是跟师父一起去衡水了吗?”沈静瑜半蹲而下,扶起地上的尚穆。

    尚穆苦叹,仰头看向碎成一片又一片的月光,“我有多想自欺欺人的活下去,可是事到临头,我做不到。”

    “前辈,发生什么事了?”沈静瑜看见他眼角未干的泪痕,随着他一同坐在空地上。

    “他死了,我骗了他半年,最终他还是离我而去了。”他埋首将自己的头藏于膝盖下,隐隐的传来一声声破碎的哭泣声。

    沈静瑜不忍打扰,只得安静的等他平复情绪。

    约摸一炷香后,尚穆恢复平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露出一抹苦笑,“我让他昏睡了半年,最终耗尽了他的心血,昨天,我让他离开了,终于彻彻底底的解放了他。瑜儿,我最后连陪他一起去都做不到,我好悔啊,我恨我自己啊。”

    “前辈,那位公子我也听聍宇提起过,他是一个那么爱你的人,怎会舍得你为了他这样自暴自弃呢?”沈静瑜伸出一指指向璀璨明亮的星空,淡笑:“所有有所牵挂的人死后都会化作这夜空中一颗绚丽的星星,整夜整夜守护着地上自己牵挂的人,前辈您看,那颗对着您闪耀的星星便是他所幻变的,他在守着你,一辈子,一生一世。”

    尚穆目光涣散的望去,漫天星辰闪闪烁烁,万颗群星中唯有一颗很亮很亮。

    看他出神,沈静瑜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颜,也随着那道目光抬头相望,今晚的月亮好圆,今晚的星光好亮,今晚的夜色好温暖……

    不知不觉间,沈静瑜只觉得微微匮乏,手枕在脑袋下,斜靠在石头上,假寐中。

    “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可不可以当成一个善意的谎言呢?”

    邪魅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沈静瑜惊愕的睁开双眼,碰巧对上轩辕皓笑的人畜无害的一张脸。

    “尚穆前辈呢?”沈静瑜避开他望向旁边的位置,人影已去,四周空寂。

    “刚刚我派人送他回去休息了,人家早就把几十年功力给了你,现在无内力护身,陪着你在这野外睡一晚第二天还想下床?”轩辕皓双手环抱着她准备脱逃的身子,紧紧的拥在怀里,任凭她挣扎,他依然不放手。

    沈静瑜吹了口气,就这样随着他抱着,冷冷道:“你不回去布置王府娶你的侧妃,陪我在这荒郊野外做什么?”

    “瑜儿,别生气了,母后的话咱们别当真行不行?”轩辕皓嘟了嘟嘴,一脸委屈。

    “可是有人会当真的。”沈静瑜掀开他凑近的脑袋。

    “瑜儿,如今还有谁能插足我们之间?沈静婉要闹就让她闹去,一个女人,晾她也闹不出什么。”

    沈静瑜冷哼一声,依旧推开他凑上前的脑袋,道:“她不闹这件事就能这么解决?看太后这架势,这侧妃你是不娶也要逼着娶。”

    “瑜儿,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轩辕皓的心难道还要再挖一次你才明白吗?”他深情对视,捏着那柔柔的小脸,温柔说道。

    沈静瑜嘟起小嘴,皱了皱眉,“可是我心里不舒服。”

    “那你打我?”轩辕皓挤挤眉,闭上眼,凑上脸。

    沈静瑜掩嘴一笑,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别以为我就这样原谅你随意撒花,哼。”

    “是,瑜儿主子,小的任凭你吩咐。”轩辕皓横腰抱起她,带着她轻扬一过溪水池,扬上池边一块石台。

    半径不过十公分的小石面上,两个身体紧紧相拥,月光柔和的洒在两人身旁,萦绕上池水中跳跃的鱼儿,鱼儿划过水面,扬起圈圈涟漪,搅碎了池中拥抱的身影……

    翌日:

    接连几日的燥热暑气在今早更是大胜以往,刚过早膳,不远处花圃中的蝉便开了嗓子般哄叫,叫的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更添三分热火。

    “多添一点冰块,主子快受不住了。”管家吩咐着厨房准备着,然后东瞅瞅西看看。

    “李管家,府外有一人求见,说是跟王妃主子有过旧情。”侍卫道。

    管家微微点头,又指向一旁的厨子,“好好的炖着酸梅汤,主子醒后可是要喝的。我先出去看看。”

    府外,一人青衫短袍,脸色有些污垢,衣衫略显褴褛,一双手污黑沧桑,整个人都看着只得用落魄二字形容。

    “你跟主子有何旧情?”管家直言道。

    女子听后匆忙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那位姐姐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马上来辰王府找她,她说只要看到这块玉佩这里的人就会让我进去的。”

    管家仔细翻看了从女子手里拿过的玉佩,微微点头,“跟我进来吧。”

    青儿看向眼前的恢弘王府,顺着管家的脚步踏入院内,嘴角隐隐上扬。

    沈静瑜醒来后便听到管家的通报,洗漱完后在大厅用膳时让人把她领了进来。

    青儿眸中微微泛光,很是委屈的急急跪拜在沈静瑜身前,哭喊道:“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轩辕皓看着女子一双黑黑的手在自家娇妻脚上摸来摸去,轻咳一声,“起来再说吧。”

    沈静瑜放下碗筷,对着一旁的筱琦道:“替她准备一副碗筷,看着样子这几天也是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吧。”

    “青儿福薄不敢糟蹋了姐姐这里的好东西,青儿只求姐姐赏一口饭吃,白米饭就成,青儿山野村民,不配吃这么珍贵的东西。”小丫头慌乱不安的摇头退后几步,躲在石阶下才肯停下。

    沈静瑜长叹一声,“好吧,筱琦你带她下去换一身干净衣服,然后让她吃完饭后来我房间。”

    “是,主子。”

    轩辕皓掩嘴一咳,“瑜儿何时认识的?看她这样子应该是难民吧。”

    “这都得拜你所赐啊,当初两国交战怎么也有误伤百姓的时候,她便是那时我在江林认识的一个丫头,记得当时她家人还在啊,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吧。”

    “瑜儿就是单纯,这样凭空出现的人得留一个心思才是。”

    “呵呵,我知道,皓快些用早膳吧,等一下不是要进宫嘛。好像是商量婚事来着。”沈静瑜淡淡一笑,手中的汤羹搅来搅去,又摇来摇去,就是不见入喉。

    “瑜儿……”

    “吃饭。”沈静瑜拿着鸡蛋堵上他的嘴,然后嘴角弯弯一笑。

    轩辕皓欲言又止,只得安安静静的喝着碗里的稀粥。

    早膳后,沈静瑜无所事事的坐在房中,手里缠绕着一根红线,红红的,细细的,指尖轻轻的挑过一圈又一圈,然后又一圈一圈的解开。

    “主子,那丫头带来了,您是现在见她吗?”筱琦在门外轻声问道。

    沈静瑜头也不抬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青儿推门而进,又反身将门扉紧闭,“王妃主子。”

    “青儿,过来坐吧。”沈静瑜笑容淡淡,简简单单便将自己心底的不安遮挡住。

    青儿站在一侧,微微摇头,“主子。”

    “等一下会很忙的,太后的懿旨已经在路上了吧。”沈静瑜冷笑,突然间感觉指尖传来微微的痛意,才知红线不知何时划破了皮肉,一根血线顺着红线被扯出。

    “青儿会替主子解决好一切的。”青儿面色不动。

    “不用,我就想看看谁能真正的笑到最后。”一团火在掌心跳蹿,焚烧殆尽那细细的、长长的、染上了血的红线。

    ……

    王府的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在官道上,一匹马从街头疾驰而过,两两擦肩,却在下一刻,驶出数米远的白马前蹄坠地,马背上手执太后懿旨之人失重滚倒在大街上。

    四面百姓围聚,纷纷看着好戏。

    坠地侍卫怒斥,“谁敢拦太后懿旨?”

    马车骤停,白衣翩翩而现,烈日高悬,灼热的阳光从来人头顶斜射,晃得地上之人目光微微刺痛。

    “回去告诉太后辰王这次便就是抗旨不遵了。”轩辕皓拿起侍卫手中的绸缎,嘴角上扬一丝弧度,随手一扔,丢到一旁陈毅身上。

    地上的侍卫识出来人的身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挤出人群。

    轩辕皓星目含威,毅然反身纵上马车。

    陈毅后背阵阵发凉,收捡好了那份太后懿旨,心里已明晓自家王爷接下来会做出何等事情出来。

    “陈毅。”

    一声斥吼,陈毅急忙掀开车帘子,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不用进宫了,回府吧。”

    “可是皇上——”

    “回府。”轩辕皓双目微阖,双手虚搭在双腿上,指尖狠狠的陷入皮肉中,一股轻微的刺痛在掌心蔓延,他蓦地睁开眼,掀开车帘,一个跃步飞扬而上重重屋檐。

    不远处,一抹黑影一跳一过,丝毫未曾减去半分真气,一个晃眼,人影消失在市区中。

    “站住。”轩辕皓轻功掠闪,将身前黑影匆匆拦下,却在看清来人后微微愣了愣。

    “主子。”黑影半跪,有点难以启齿。

    轩辕皓背对过身,巡视了一眼被他领着跑来的地儿,青山绿水,闲适自得,瀑布飞溅,溪中鱼儿自由嬉戏,溪池边,闲亭空置,两杯浊酒,一人怡然而坐。

    “你让小七引我来这里做什么?”登上凉亭,轩辕皓安然入座。

    沈静瑜换下了厚重的青衫长裙,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衣,隐隐的,胸前一抹淡淡的红透过纱衣忽闪忽现。

    她不道一言,侧过身,好似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人,自顾自的走下凉亭闲坐在溪水边,纱衣很短,直到膝盖处,白皙修长的小腿闲逸的轻轻荡漾在池中,脚尖滑过水面,带起一连串水珠,又随着阳光折射颗颗滴落,砸入水中映上余晖,波光闪闪。

    轩辕皓皱了皱眉,又跟着她走下,却见他赤脚裸膝,一种莫名的怒在心口里弥漫而开。

    “小七,过来坐啊。”沈静瑜直接无视身后的男人,只温柔的唤着不敢多看一眼的影子。

    小七愣了愣,抬头望了望前任主子,又不敢违背现任主子,无奈权衡之下上前三步,坐在沈静瑜一侧。

    沈静瑜继续荡着溪水,挽起长袖,眼角余光瞥了瞥脸色黑紫的男人,纵身一跃,蹦入溪池中。

    “咚!”身体纵下,激起一片水花。

    冰凉的液体掩胸而过,有些惊凉,却是相当解暑。

    薄薄的纱衣被溪水掩过,胸前的亵衣越印越现,就如某个王爷的脸,红了一片。

    “小七,下来啊。”沈静瑜手臂滑过水面,看着涟漪一圈一圈扩大,面上红妆也随着池水的洗礼而渐渐褪去,只剩下白里透红的真实本色。

    小七这下可真是连头都不敢抬了,前面是热情似火的现任主子,后面是目露凶光的前任主子,这手心手背都是主子,得罪谁都只能成炮灰,眼不见,耳不听,装傻充愣。

    轩辕皓忍无可忍,上前直接跳入水中,捞起某个还在继续摆弄风姿的女人,怒吼道:“瑜儿,你就算生气了也冲我来,把小七弄出来做什么?看你春光沐浴?”

    沈静瑜却是不怒反笑,指尖轻挑过他的下颔,邪魅往下移动数步,挑开他的衣襟,直至露出那白皙健硕的胸膛,一下一下的轻微跳动,再往下移去,扯开腰带。

    “瑜儿。”轩辕皓抓住游离在自己身上的小手,却迎上她的碧眼盈波,一时间,方寸大乱。

    沈静瑜继续脱下他的外袍,里衣,最后裸呈相对。

    轩辕皓张望了一下四面,确信并无一人才解开某女可有可无的一件衣服。

    “皓。”小心翼翼的喊道。

    “嗯,我在。”两人脉脉含情相对。

    “太后的懿旨,我看见了。”沈静瑜面色未曾有任何改变,只是一双杏目盈盈泛光。

    轩辕皓眸若清泉,眼似秋波,轻轻的抚摸过小丫头渐渐苍白的颜,声音如水绵长:“瑜儿可是相信了?”

    “不信。所以我撕了。”沈静瑜咬了咬唇,泛白的红唇因她的齿印而微微透红。

    “那便好,我刚刚也撕了一道懿旨,这下我们夫妻共同不遵太后旨意了,有罪同担。”

    “皓,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宫里的事,皇家的事,我都不喜欢,我不喜欢他们,就算他们是你的亲人,我还是不喜欢,真的不喜欢。他们一个个都想拆散我们,我很想很想……一巴掌拍死他们。”沈静瑜挠了挠长发,情绪一激动,两鬓又是渐渐苍白。

    “瑜儿别急,咱们不急,看,头发又白了。”轩辕皓心疼的把那显白的发丝藏于耳后。

    “可是我就是心有不甘,你是我的。”沈静瑜整个人都滑入水中,水过头顶,冰冷的水珠刺入皮肤中激起一个寒噤,可是这样的冷意能让她恢复点点清醒,她要清醒,真的需要清醒。

    “瑜儿,出来。”轩辕皓捞起水中的女人,拂去她脸上的泪水,摇摇头,急忙问道:“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再怀疑我的这颗心?”

    “皓。我害怕……”胸口一痛,沈静瑜只觉得身体一沉,整个人都跌入池中,意识被抽离,所有东西都离开了自己,包括那守候了半年的他。

    “瑜儿。”轩辕皓自责不已,紧紧的抱着她昏倒的身体,藏在怀中,用着自己的胸膛温暖她冰冷的身心,是什么让她这么惶惶不安?是什么把他们逼到如此地步?亲情吗?他自小尊重的母后吗?

    “瑜儿,别怕,皓会永远陪着你的。”他亲吻着她的唇,抱她跳出溪池,替她穿戴好衣服,才朝着空旷的草地大吼一声,“出来。”

    一道黑影从草地一头出现,没有走近,颔首跪地。

    “去陵园请先皇遗旨,领兵一万守在京城三十里外,飞鸽传说上报朝廷说辰王……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