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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却只说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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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潇然看上绝无玩笑之意的龙延拓,狭长的双眸异于往昔的清澈见底,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素来浅笑讥诮的薄唇此刻毫无平日里的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势在必得自信和不苟言笑的真挚,让他看起来不再邪魅妖娆,俨然一副翩然的绝世佳公子模样,让玉潇然的内心,瞬间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感。

    聪明如她,他的心意,她又怎会不知。

    从他第一次救下自己,到后来的舍身相助,再到后来的长垣之会,再到不久前的异地相寻,她虽涉世未深,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义,他虽不曾提过只言片语,但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危难之际,若说没有感动,那是在自欺欺人。

    可是如今,她面对着势如破竹的告白,以及那足以让天下女子为之倾倒的容颜和宠溺,她只剩下了冷笑:“此时此刻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

    其实,她想说,这看似的所向披靡感情,在帝王权贵里,终究只会溃不成军而已,既然如此,那还要来作甚!

    “有什么不合适的!”自知她为何胆怯为何冷笑,龙延拓眼底光芒一闪,明知她所指,却故意装傻,“你是公主,我是太子,门当户对,你虽然长相不如我,但勉强还算得上郎才女貌……”

    玉潇然略一翻白眼,立刻钻进了某人的圈套之中:“什么叫算得上,本来就是……”说到一半,瞥见对面男子笑意盈盈的得逞神色,立刻噤声不语,同时暗骂一声:奸诈小人。

    眼中戏谑一闪而过,龙延拓轻笑一声,自知不能逼她太紧,也不答话,媚眼迷离,嘴边浅笑风华犹如日月之辉令人无法忽视。

    玉潇然恼羞成怒,每每一遇到这瘟神都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推开盯着自己面色不善的男子,生怕这厮下一刻又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快速转过屏风向房门走去,打开房门逃也似地踏出,看着门外的小黑道:“起来吧!”

    门外焦急等待的几人看着风风火火走出的身影瞬间喜出望外,止澜笑着道:“公主可出来了,奴婢去给公主准备饭菜!”

    “师姐,你可出来了!没事了没事了,吓死人了!”青谨长呼一口气。

    青慎也放松了紧绷的心神,瞥了一眼青谨道:“吓死人你也可以救活过来,不是吗?”

    青谨闻之翻了个白眼,对于打不过的人,咱自然是不跟他一般见识!

    龙延拓好整以暇斜靠门框,看着院中重新容光焕发的女子,嘴角无意间涌起一抹欣慰的浅笑。

    “姑娘,属下有错,还请姑娘惩罚!”小黑依旧跪地不起,面无表情认错。

    玉潇然看着诚心跪地的小黑:“你没错就不要胡乱认错,起来!”

    青谨立刻诧异质疑,一把拉起跪地不起的小黑:“人家没错你干嘛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整天不肯见人!”

    玉潇然眼睛一瞥,后者立刻噤声,她瞥了一眼身后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的龙严拓:“我给父皇请安!”她三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小黑:“你还不快跟上!”

    面无表情的小黑面上立刻划上欣喜的之色,立刻趋步跟上:“是,姑娘!”

    拓看着路荒而逃的玉潇然,龙延拓丝毫未觉意外,嘴角一撇:“玄彬,走了!”

    青谨和青慎看着一前一后相继离开的身影,面面相觑,纷纷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这两个人的言行都这么怪异?

    玉潇然受太监指引来到御书房,被挡在门外,说是皇上正在商议国事,让其稍等片刻,她只得站在门外等候。

    “皇上,新任黄甲军统领昨日递上奏折,说是自己无能,要辞官归故!”御书房内传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耳聪目明的玉潇然耳中。

    裘光柯的声音。

    成元帝一声叹息,似是将奏折摔在了桌子上。

    只听又一道声音响起:“皇上,之前余将军,哦,不,捧月公主将黄甲军治理的井井有条,可见这黄甲军也不是没有人可以统领黄甲军的!”

    “宋相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一个公主去统领黄甲军吗?”裘光柯冷哼。

    宋世涵也是冷哼一声:“有何不可吗?自古以来巾帼英雄也不是没有,先祖开国之际,和宁公主统兵收服北部草原,恒守帝十三年,封当代奇女凌云为巾帼大将军,镇守南部边界,保一方安宁,培隆帝八年,影舞公主在宫廷暴乱之中带兵平叛,继此之后,后世先后不断有女英杰出世,敢问裘大将军,捧月公主文武兼备,更重要的是她能够治理好黄甲军,为何不能统兵?”

    “宋相说的不无道理,但自古女子统兵,无不是经过层层考验而有惊世之成就,又怎能如此仓促就做了一个如此重大的决定!”裘光柯也毫不服软。

    “如果求大将军能找出一个统领黄甲军的武官,那本相便无话可说!”宋世涵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好了,不要再吵了!”成元帝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此事非同小可,容后再议吧!天色已晚,两位爱卿先回去吧!”

    “微臣告退!”两人齐声道。

    玉潇然站在台阶下,看着推门而出的裘光柯和宋世涵,轻轻行了个礼。

    “见过公主!”两人也齐齐行礼道,只是宋世涵满面笑意,裘光柯面色不甚好看。

    玉潇然点了点头,向着御书房走去。

    成元帝一边起身一边看着站定的玉潇然道:“听说你今日把自己关在殿中一整天?”

    玉潇然丝毫不诧异成元帝知道此事,敛眸低首道:“是!”

    成元帝看着不愿多说的玉潇然,暗自叹息一声,起身道:“你不愿说,父皇便不问,先用膳吧!”

    “统兵的事,你怎么看?”成元帝看着默默夹着菜却不吃一口的玉潇然,心中诧异她今日的异样,却知道她不愿意说,只得换了个话题。

    玉潇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而后毫不客气,也毫无避讳:“父皇希望皇儿永远在您的庇荫下生活?”

    话中之意,显而易见。

    成元帝眼中光芒闪过,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道:“但父皇也希望你可以简单幸福地过完一生,这样,才对得起你娘亲!而且月儿,你可知一旦将黄甲军交予你,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意味着从此以后我不仅仅是个公主,还是一军之帅!”玉潇然答得毫不含糊,声音坚定,将心思掩藏进浓密的眼睫下,你以为,就算我想简单,你的儿子,就会放过我了?

    听过玉潇然的话,成元帝眸色深沉,眼中划过无奈:“非要查出个所以然不可吗?”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想我根本不会在这里!”玉潇然答得飞快。

    “难道你对父皇,就没有一丝留恋吗?”成元帝看着面前那熟悉的容颜,沉默半晌,幽幽问出。

    玉潇然手上动作一顿,放下筷子起身:“皇儿吃饱了,先告退了!”说完,不待成元帝答话,示意小黑随之离开。

    她大步离去,却未曾看见,身后静坐不动的成元帝,眼中涌出的悲伤与无奈,细如风雨的喃喃声,在对自己冷若冰霜的女儿身形消失之后在大殿之中渐渐飘散:“翎歌,你也怪我吧!我们的女儿,对我竟然如此陌生……”

    玉潇然走出宁安殿,秋月朦胧,夜风袭人,几次寻得僻静的道路都无好事,可见这皇宫之中处处都没有可以让人安宁的地方,有意想要回避一些事情,便随意地走着,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果真如龙延拓所说的那样,的的确确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看着那并肩而行的身影,她脚下一顿,却并不闪躲,依旧是面带笑容地继续向前走去,仿佛没有任何异样一般。

    然只有自己知道,无懈可击的外表之下,内心是一种怎样的惊涛骇浪。

    这就是皇宫,痛,只能藏起来痛。

    看着那由远及近行来的单薄身影,慕容修文脚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痛色,却只是静静地如泰山般屹立在身边的女子边,仿佛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思彤仿佛是毫无所觉,一脸笑意看着迎面走来的玉潇然:“月姐姐又去陪父皇用膳了吗?”

    玉潇然点点头,目不斜视:“是的!”

    思彤眼中划过嫉妒的颜色,随即隐在了甜甜的笑颜中:“月姐姐初来乍到,与父皇多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应该的,只是,思彤怎么觉着月姐姐的眼睛有些红肿啊,是哭过了吗?”

    思彤话音刚落,慕容修文低敛的明眸猛然一抬,浑身一震,心中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敲击了一下,看向那略显苍白的容颜上,纯净如清泉的黑瞳不再明媚若朝阳,处处有生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讥诮和冰冷。

    是的,她在嘲笑自己。

    她在恨自己。

    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恨,自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而已。

    慕容修文想到此,心中阵阵苦笑,她不恨自己,不恨啊,也好,也好!

    “公主多虑了,风沙略大,只是方才不慎迷了眼睛而已!”似乎无视慕容修文的存在,玉潇然始终平静如初,“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思彤面上一红,看了一眼一旁的慕容修文,声音娇羞无限:“月姐姐说什么呢?”

    玉潇然嘴角翘起一抹冷笑,脚下不停,与慕容修文擦肩而过,她却没有看到,思彤在她与慕容修文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眼中敛去的那一抹狠辣。

    玉潇然腰背挺得笔直,待走至一处无人之境时,瞬间感觉有些心力交瘁,腿下一软,身后小黑立刻眼明手快地扶住:“姑娘!”

    “我没事!”玉潇然摇了摇头,“扶我在那坐一会就好了!”

    玉潇然慢慢坐在一块青石板上,冰凉的触感与自己殿中的大理石不遑多让,却比不上,她日渐冰凉的内心。

    小黑看着脸色略红的玉潇然,声音有些担忧:“姑娘,外面风大,还是回去吧!”

    玉潇然默然不语,她不想这个样子回去让青谨青慎看了揪心,她也不想动,龙延拓将她从死寂中拉出,却也更加清晰地让自己感觉到了世态的炎凉和一种隐入骨髓的痛楚。

    这个人,他对自己用心良苦,却也果决狠辣,毫不留情。

    果然不愧是帝王家的人,一个个,都从不知怜惜为何物。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玉潇然眼中划过一丝怒火,却脊背瞬间僵硬,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去面对那人。

    明明错的人是他,却为什么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潇然!”沉重哀痛的低呼响在耳侧,迅速消散在风中,却在心中久久萦绕未息。

    她未曾回头,依旧盯着眼前的一角目不转睛,背影单薄,蓝衣飞舞,仿佛随时可欲乘风归去,淡雅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轮廓被悲伤得令人窒息。

    身后那人衣袂翩飞,月白色衣衫在朦胧月色下更加皎洁,仿佛比那九天华光更为夺目,但那沉重哀戚的眼神以及暗自紧绷的神情,却比这瑟瑟西风更为萧索。

    秋月微凉,枝叶婆娑,一人静坐在青石之上,一人长身玉立,一坐一站,一前一后,似乎这样,光阴便可亘古流长。

    “你走吧!”良久,玉潇然方幽幽开口,她知他有难处,但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不是发怒,不是生气,也不是不理,而是无尽的悲凉和无助。

    身后那人身形一顿,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却依旧固执地伫立在原地,仿佛一隅绝美而又冰冷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