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中文网 > 凿通逸史 > 第一二一回 孔几近获邀拜日 小莲影跟踪遇险

第一二一回 孔几近获邀拜日 小莲影跟踪遇险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中文网 www.biqugezw.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朗月清辉胡天新,体寒心热拜日群;帝胄面东婆娑舞,笑煞旁近无聊人。

    菱叶的叫声惊醒了张骞,引来了三脚猫和甘父,还有孔几近、伊一等人,都奔了过来,菱叶指着一个整洁的褥垫,惊慌道:“没有人!没有了!”众人只见褥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没有人睡过的迹象,不知道小丫头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这是莲影的卧铺。这丫头去了哪里?”张骞说。

    三脚猫的老婆檀香说:“好像午后就没有见到她了。我也没有在意,没想到……”

    她上前翻开了皮毡,一片木板掉了出来,拿起递与张骞,上面写着几个字:“我一定找到东西。”原来莲影这些年跟着张骞,已经可以写成汉字了。众人知道她一定是觉得东西是从自己手中丢失的,就要自己找回来!这小丫头的脾气竟然是如此的倔强!众人一边赞赏,一边为她担心,不知她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家门的女孩子,怎么在外面行走。

    张骞的酒劲这时已经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中担忧,还有不安,却不能表现出了,脸色平静,语气却极坚定:“告诉我们的人,都去寻找莲影。暗中寻找丢失之物,不要让人看出我们的混乱。各人也要小心了,不要再出事了。”三脚猫答应了,出去安排。

    伊一悄悄地拉了孔几近一把,两人出了大帐,来到外面,只见清辉漫天,月儿快圆了,星光稀少,只在远天隐约闪现,几声狗吠,引起大半城的狗狂叫不已,半天才停下了。伊一袖着手在前面低头疾行,孔几近紧走才跟得上。转过了几个帐幕。来到一处阴影里,伊一停了下来,孔几近差点刹不住脚撞到他身上。喘着粗气说道:“伊兄,怎么了?”

    “老孔。咱们是自己人。你觉得汉使这事还能成吗?我总觉得玄乎!本来就没有多少希望,现在节仗又丢了个毬!你老兄是个实诚人,人家指到哪你就上,从来不顾及自己吃亏还是便宜。你是怎么想的,准备怎么办?”

    孔几近没想到他这时候说这些,心中有些不悦,却不知如何发作,呆呆地愣了半晌,突然一笑:“伊兄是个明白人。我老孔现在是拉家带口的了,还有几个好朋友身体不便。也需要我的照顾。不过,汉使的事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是天下的事。汉使此一去,虽不能说比的上子贡一出天下变,绝国、灭国、强国、霸国。也必将对天下大势推动不小。我预计以后汉庭和匈奴将在西极有一番争斗,日后会使得汉庭、汉人在西极彪炳史册!孔几近是个升斗小人,能够得逢其盛,参与其中,自感幸莫大焉!伊兄是个有心计的人,自然可以自己做一番事业,但兄弟奉劝一句:任何时候不要与汉庭为敌!怎样?”

    伊一笑了:“孔兄说的严重了!我是个什么人。孔兄难道不知道?哪里是个干大事的!自当鞍前马后的伺候汉使。我只是觉得汉使不一定是这个汉使,这个汉使也看不出他的前景。”

    “嗯?”孔几近警觉了起来,“难道说这事有你的关系?你可不敢开玩笑,这是要死人的,要出大事的!”

    “没有。跟我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你还是快快说出来的是!不然,别说兄弟翻脸。我们做不成兄弟了!”

    伊一叹口气,说道:“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装什么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怎么回事。嗨,你这人真要急死人了,快说吧,怎么回事?”

    “你以为汉使出塞到底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联络大月氏吗?错了!”

    此言一出。孔几近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这么多人辛辛苦苦的历经九死一生,不就是为了汉使联络到大月氏,双方夹击匈奴。如果不是,岂不是个笑话!见他不信,伊一叹息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我们其中这百余人,孔兄以为都是些什么人?”

    孔几近更糊涂了,“不都是科谪之人吗?难道里面还有什么达官显贵不成?”

    “哼!达官显贵算什么!里面龙孙凤子,天潢贵胄都有!”

    这下孔几近先是一愕,接着就是“嗤”了一声,“哪有的事!净说些胡话。”

    伊一不再多说,拉着他继续在帐幕间穿行,直到来到一个黑色的帐幕前,虽然是黑更半夜的,那帐幕前面竟然还围着不少的人,不过都是安静的坐着,没有半点声息,如果不是到了近前,孔几近还以为那是一片空地呢!心中的惊疑更盛了。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就到了两人身边,没有说话,手比划了几下,孔几近也没有看明白,伊一对着那人也比划了几下,那人又悄悄地退开了。在这功夫,别的人没人看他们一眼的,都是低眉顺眼的坐着,孔几近眼睛到处看,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的疑问却是更大了。想要问问伊一,只见伊一已经悄悄地找地方自己坐了下去,对他伸手招呼,只得过去坐下了。

    坐了一会觉得身上发冷,抬眼观瞧,有人已然牙齿打架了,身子发抖,渐渐地人群就有了响动。有人低声喝道:“噤声!不要吵了大王。”

    心中压抑已久的好奇心再也控制不住了,孔几近趴在伊一耳边问道:“这里是什么人的地方?大王是哪个?好大的排场和架子!”伊一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点鞭影向着孔几近头上落下,打得他腾身站起,叫道:“什么人偷袭老子?滚出来!”一阵骚动,有人低笑,有人起哄,有人已经跟着叫了起来:“让老子在这里挨饿受冻的,妈的,老子不干了!”

    伊一大急,急忙按住了孔几近,低声道:“爷爷!你就不能忍耐一二!这是什么地方容你放肆?少不了我跟着受气。快坐下。”把他按住了,不能动弹。那边也是低声的劝告,安慰,总算平息了混乱。孔几近这时候心情又是不同了,他打定了主意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神圣。能让人如此的恭谨。

    天渐渐地发白,黑暗隐去,星光黯淡了,空中有飞鸟掠过。孔几近心中一动,暗暗拿定主意。大帐前突然有了动静,抬头看去,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稀奇的是都穿戴着汉庭的袍服,都是官人打扮。陆续出来了几十个人,手中拿着各色的器仗,有的他在家乡官府见到过,有的就不知道作何用处了。伊一低声道:“注意了,大王要出来了。”孔几近注目观看。一阵细乐入耳,眼睛跟着一亮,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乐出来了,跟着一个头戴朝天冠,方面大耳的人身着衮龙服被四个人抬了出来。孔几近又好气又好笑。不知他们搞的是哪一出。侧目打量,伊一等人都是低眉顺眼的,神色恭谨,不敢稍有动作,害怕惊吓了那个人一样。决心继续看下去,看他弄出什么花样来。

    四个人抬着那穿龙袍的到了一个高台上,孔几近才发现原来那里早就有了一个高高的土台。只是晚间他没有看到。那人在高台上面坐定了,四个人立于四角,台下众人都就地跪倒了,口中三呼:“大王,千岁,千岁。千岁!”那人微一抬手,有人喝道:“肃静!”

    孔几近偷偷抬眼看去,那人约莫四十多岁,算得上是凤目龙准,气象不凡。只是稍有点面色苍白,还有就是精神好像不济,有点朦胧欲睡似的。不由心中纳罕,这是哪个?是匈奴的王爷吧,穿戴、长相都是汉人模样;说是汉庭的王公吧,在这匈奴,乃是汉庭的死敌,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

    那大王随着太阳慢慢升起,慢慢起身,对着太阳的方向跪下长揖,口中念念有词,孔几近费劲的听着,好像有几句什么“太一如何,东皇怎样,……,”听不下去了,看着众人跟着他一板一眼的哼。半天,太阳已经升起到了半空,才停了下来。四个人又抬着大王下了高台,慢慢的进了大帐。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

    伊一拉着他站起来,说道:“今天就是十五了。大王每月一次拜日,我们这些遗民都是大王的臣民,得大王允准,跟着一起拜日,祈求日神的恩佑。你有幸能见到大王的真颜,觉得怎样?是不是有真命天子的气象?”

    “什么?真命天子?你老兄不是开玩笑吧!”孔几近气乐了。

    “你不知道,所以不能怪你。这才是汉高祖嫡派子孙,孝惠帝嫡子!可比那什么汉庭的皇帝、天子血脉纯正得多!”孔几近的震惊此时已经无以复加了,他想不到还有人这么天真乃至于愚蠢到如此地步。他看着伊一,“你没有发烧吧,怎么净说胡话!孝惠帝就没有什么后代,哪里有嫡子,还成了现在这样无聊的自娱自乐!”他的声音很大,惹得周围的人侧目看来。伊一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大哥、老兄,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哼!狗屁!哪哪就杀头!以为这里是哪里?真是你们的王国了!”

    几个人冲着他们走了过来,伊一脸色大变,暗暗叫苦不叠:“坏了!有人来了。”

    孔几近不以为然,“我走了!跟你在这瞎闹了半天。”转身要走,身后也有人靠近了,把他们围在了垓心。伊一陪着笑脸,“各位兄弟,对不住,我这兄弟是第一次前来瞻仰大王的容光。不知道规矩,多说了几句话。各位抬爱抬爱!”

    为首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瘦削老者,眼神尖利,声音却比较温和:“哟!是伊一啊。怎么老长时候没有见你了,怎么有功夫来了?”

    “嗨,陈大哥,不是这些天为大王办些事,就没有急着回来。”

    “咱们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能两全。你伊一为大王办事,有功你领功,这人在大庭广众之中喧嚣还则罢了,最不该他口无遮拦,说些妖言惑众的话。这是族诛的大罪!是不能原谅的,必须让他领罪。”

    伊一急了,“这,这我为了大王的事,好多还要他帮忙,没有他什么事都成不了的!还请陈大哥原宥!”

    那陈大哥有些犹豫了。显然伊一在他们中间还有些分量的。另外一人脸上一块老大的青记的不愿意了,叫道:“一码归一码。先把他拿下了,请大王发落!”众人都齐声喝叫,伊一没法。只得让他们把孔几近捆住了,对孔几近不住地赔不是:“兄弟,孔兄,大哥,对不住了!我一定在大王面前给你求情,求得不杀之恩!你放心好了。”孔几近淡然一笑,任由他们推推嚷嚷的带进了大帐。只见里面阴森得很,没有点烛火,也没有其他照明的东西,对面看不见人。大帐很大,走了半天才停下了,有人喝道:“跪下!”孔几近跪了下来。伊一扶着他,在一边也跪下来。

    有人说话的声音,开始的时候听不清。慢慢的声音大了起来,孔几近听出了是那个大王的声音:“伊一,我交办的事,办的怎样了?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怎么净说些糊涂话,怪不招人喜欢的。”伊一还没有说什么,孔几近却是心中一愣,怎么我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伊一恭敬的答道:“好叫大王高兴。那东西已经被我们自己兄弟得了,马上就送到大王手中了。这孔几近就是帮助小人得手的,也立了大功的。他只是嘴不由心,好说胡话,大王功力日深,离那么远都能听到他小声说的话!让人敬畏不已。大王也听到了。他其实没有什么恶意的。请大王原宥,让他戴罪立功吧。”

    大王“噗嗤”一笑:“伊一,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说的我心中痒痒的,真想要赦免了他。嗯,大伙以为呢?可不可以赦免他?”

    陈大哥的声音:“念他也是新兄弟。初来乍到的不懂事,赦了他的罪过,也好让外人看看大王的气度恢弘,吸引外人共襄盛举。”

    脸上有青记的那个嘴中“哼”了一声,说道:“大王本就是气度恢弘的。还要你来说?你分明是谮毁大王,说什么吸引外人,大王的事业人神共赞的,哪里需要这些妖魔鬼怪前来!还不把这妖人剪除了!”

    孔几近大怒:“什么?说老子是妖人?你他妈才是妖人一个呢!你们这些家伙都是妖人,一些见不得人的家伙,不敢在大庭广众中出现,反倒躲在这老鼠洞里,一个自称大王,一群人群魔乱舞,跟着胡言乱语,还敢戗毒义士吗?”口中发出了一声急骤的鸟叫声。

    大王也急了,怒喝道:“快快拉下去,乱棍打死了!竟敢当面顶撞与我。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呼呼喘气。

    伊一叫道:“不要!大王,如果您要成大事,就一定要留下他!”

    正在混乱之际,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了,叫道:“大王,汉使的节仗取来了!”大王这下子高兴了,“好!你的大功一件。”好像是大王接过了节仗,突然有人叱叫一声:“贼子!竟敢肆意妄为!吃我一剑!”竟然是女子的声音,接着“刺啦”之声大作,有人受伤,有人倒地。显然刺客得手了。孔几近这时候已经适应了大帐里面的黑暗了,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挥舞宝剑以一当十,狠猛攻敌,却是完全的进攻手法,帐中的卫士虽然人多,却好像有很大的顾忌,都是空手对敌的。孔几近恍然,这大王身边的人都是不许带兵器的,所以遇见了非常事件,众人都只能徒手搏杀,就吃了大亏了!

    孔几近看得热血沸腾,这女子可替他出了一口恶气!不由得喊出声来:“加油!刺了那个伪大王!那才是罪魁祸首。”一个人靠近了,一脚踢向他的脑袋,急忙缩头,脚踢空了。却是那个脸上有青记的家伙,正恶狠狠的看着他,想要再来一记,伊一在一旁推了他一下,那人就倒向了乱战的人群中,正好女子的剑刺来,穿胸而过!那人瞪着眼,看着这里,仿若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际。

    伊一扶起了孔几近,解开了他的绑缚,低声道:“快走!”孔几近却一动不动,笑道:“热闹我还没有看够,怎么能走?再者说,这好像是张骞的那个女弟子,莲影,我怎么可能丢下她自己跑了?要走也是一块走。”伊一没法,自行离开了。

    那女子正是莲影。她弄丢了节仗,虽然张骞没有说什么。可是她自己却难受异常,知道节仗对使臣的重要性,才下决心要找回节仗。遂偷偷地在没有人注意的当儿离开了大伙,走进人群。走出了自家的帐幕。走到了外面,这才发现单于庭的广阔无际:到处都是帐幕,大的、小的;黑的白的、青的红的;连天扯地,不知哪里是尽头,也不知哪里是开始!大帐幕挨着小帐幕,小帐幕叠着大帐幕,帐幕影影绰绰,层层叠叠,一直通到了天上白云中间去了。她吓住了,不知道往哪里去寻找丢失的东西。

    可是。既然出来了,就不能空着手回去!她的拗劲儿一发作就回不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只管闷着头往前走。在大大小小的帐幕间走了半天,累得腿酸胀。也没有看到帐幕的尽头,更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和要找的东西。只得靠着一个帐幕自己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天却慢慢黑了,心中苦恼,有一点害怕,这可是她第一次独自出外,身边没有亲近的人。

    这时。身后帐幕里面传出了一个说话的声音:“那个什么汉使张骞,不过是个寻常的侍卫,没有半点本领,出了长城就被匈奴拦截了!十几年了,没有一点办法离开,留着个破竹仗。打狗使的?老子拿了来,是手到拿来,不费吹灰之力!让你们吹得好像张骞的手下都是了不得大英雄、大豪杰!这个什么大侠、那个什么好汉!狗屁!在我眼里,都是狗屁!”莲影听得又惊又喜,自己的本领就是不得了。随便过来就遇见了偷节仗的贼了!兴奋的站起来,就要闯进去。女英雄想起了张骞经常告诫自己的话:“凡事冷静。跑不掉的东西,你不紧张它还是跑不了;得不到东西,你就是着急,也还是得不到。这个贼子已经是你手中攥着的,还着急什么?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遍,浑身穿戴整齐,打扮的利落。又紧了紧衣袖,扎了扎裤管,摸了摸腰带,“刺棱”拔出了宝剑。就要往里闯,那个声音又开口了:“我还是先把它献给了天王为是,也好在人前显现我的本领。”

    莲影一愣,怎么又出来个天王?然后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急忙转过前面,只见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东西已经出了帐幕,往前飞跑。心中一急,跟着就跑了起来。紧赶慢赶,那人就是在她前面不远处,虽然天已经完全黒透了,她仍然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背影。在她累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那人好像也喘不上气了,就停下来歇一会;她感觉自己恢复了气力,跑得极快的时候,对方也跑得飞一般。那人穿过了层层叠叠的帐幕,没有丝毫的犹豫,莲影在后面跟着也没有片刻的迟疑,看着来到了一个大帐前面,耳边听到了雄鸡啼明的声响。莲影一激灵,自己竟然跟着一个人跑了一晚上!她大为佩服自己的耐力和耐性,姑姑她们总是说自己没有耐性,吃不得苦,她们如果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一定也是佩服不已的!

    她再不迟疑,跟着那人就窜进了大帐中,耳边听到了一叠声的喊叫,有人就扑了上来,她的剑毫不犹豫的挥动起来,心中想着自己要大开杀戒,为世间除去这一群强贼恶盗,为人间造福!不停地有人中剑退下,心中的快意无以名状的喷发起来,好像还有人在一旁欢呼加油的。看来她不是一个人在厮杀,还有自己的同伴。只是,她觉得剑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难以转动,一个人笑道:“小姑娘,你拿着一柄剑到处乱跑,你家里人知道吗?”

    手中突然一空,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的脸,苍白、疲惫、慵懒,眼睛带着笑意,却没有一点温暖。她定定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进了别人的陷阱了,陷阱,她并不陌生,很小的时候她就跟着父母他们去打猎了,看着虎狼等猛兽跌入了布置好的陷阱里狼奔豕突,做困兽之斗,心中都突然有想要解救它们的冲动。如今,自己成了别人的困兽,谁会来救自己呢?还有个问题,明明是自己追一个贼子的,怎么成了自己中计的?

    孔几近很好奇,那个大王会怎么处置莲影,还有莲影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眼睛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伊一的影子,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他的疑惑马上就有了答案。几个人簇拥着莲影,口中喝令:“跪下!跪下!”莲影身不由主的跪下了,抬头看去。那个慵懒的脸在不远处,好像在笑,又仿佛是哭。“为什么张骞的一个女弟子就能够舍生忘死的跑来,一个人拿着一柄剑就敢闯我的大帐?唵?哪位给我说说。为什么,这个什么,什么空,叫什么空的(有人暗中说道:孔几近。他的名字是孔几近。),没有一点屁能耐,就巴巴的想要搅闹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明白了,我堂堂天潢贵胄。高祖皇帝的嫡派子孙,孝惠皇帝的嫡子,吕太后的亲孙子,怎么就办点大事那么的难呢?”

    孔几近看着他,有点同情。不理会他对自己的不屑和挖苦,这家伙如果真是什么孝惠帝的儿子,那就太可怜了!那大汉的天下就是他的!说起来当今天子还是他的族侄,还要尊称他一声阿叔的。他才是真的汉天子,现在的天子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了,就是假的了!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如果不是真的,那这人就更加可怜了。他被人左右,被人蒙骗,还自以为自己是如何的高贵,如何的不可冒犯!总之,不管他是真是假,他活得都过于憋屈了!孔几近走上前几步。深深一揖,说道:“这位仁兄,在下孔几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伙都是一愣。那些人整天被他们的大王弄得哭笑不得,总是被他的问题问得头大,现在有人突然出来和他说什么“当讲不当讲”,众人心里都大喝:当讲!却没想想他是怎么松的绑。大王也好奇的看着他,“当然可以。讲啊!”

    孔几近清清嗓子,他还没有在天子面前说过话呢,不管是真的假的,“嗯,这个,我应该怎么称呼阁下呢?是大王?不对,咱们汉庭现在可没有大王;叫您皇帝?更不对了,您没有登基称帝的;喊您一声仁兄,这我有点不敢当;阁下,却感觉不尊重!您说您是高祖皇帝与吕太后的嫡孙,自然我大汉的臣民都要尊阁下为、为、为什么的。可是,高祖皇帝与天下有盟约的,王侯是要有丹书契约的,阁下应该没有吧?”看着对方。

    那人点点头,“你告诉我,高祖皇帝要谁给他丹书呢?还是契约呢?”孔几近一愣,是啊,不管什么神圣的物件,第一要给的人神圣了,物件才神圣,就像汉使张骞的节仗,明明就是一根普通的竹仗,因为是汉天子赐予的就成了代表大汉天子的节仗了。如果是汉天子自己到了呢?还要什么节仗吗?“阁下还是觉得自己就是天子了,所以觉得什么东西都是虚的。不过,如今大汉已经传了五帝,天下都知道当今天子是谁。阁下突然说自己才是真的汉天子嫡派传人,说出来可不怕您生气,天下人恐怕认同的不多,大笑的不少。”

    那陈大哥等人脸上变色,有的人身子已经瑟瑟发抖了,这家伙竟然敢当面胡说八道,他虽然不怕死,却没理由拉别人垫背的!这些话他们私底下也曾经悄悄说过,已经有人因此而丢了脑袋了,这人是个什么来路?如此的放肆妄为呀!

    大王却没有动怒的意思,“我就叫做刘大汉。就是你们那个天子、皇帝站在我的面前,我还是刘大汉,这就是我如今得众英雄拥戴的原因。还要什么天象、福兆啊,来说明我是天子吗?刘通,不过是个婢子所出的贱子!他那个爹刘开,也是刘常的侧室所生的。刘常就更是来路不明了,他娘跟高祖皇帝见面之前就已经是张敖的女人了!他们几个根本就是窃取了我刘家的天下的!我刘大汉,先帝给我的名字就是为了证明我才是刘家天下的当然主人!”开始孔几近没听明白什么刘通、刘开的,一琢磨原来他故意把几代汉天子的名字都给改了,刘彻改称刘通;刘启改作刘开;刘恒称为刘常了。这本是朝廷对失败的对手的把戏,他轻松地拿来用了。

    “您不是开玩笑吧!是谁哄您这么些年的?此人该死!不是您阁下糊涂,是有人别有用心。不过您自己带着这些个什么将军、相国玩玩就行了,人家匈奴大单于不在乎身边还有一个汉庭,还有个汉天子跟天帝争宠,就没有人在意了!你自己算算,这些人能不能把文武百官的数凑齐了?还刘大汉!如果有个人叫赢大秦,我们是不是还要跟着他去?他才是皇帝的嫡派子孙呢!您刘家还差点!”

    刘大汉看着他,眼神没有一点表情,手中突然举起了一根竹棍打了下来,势道凌厉至极,孔几近根本来不及躲避,也来不及采取别的办法,击落那当头落下的竹棍!

    帐幕腥膻隐帝孙,花香遥遥自浮沉;将相悦于农郊外,龙阁琅玕入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