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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本060十章 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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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思豪守了几天不见动静,便找來徐渭问计,

    徐渭道:“让张齐來投,不可能经过多人商议,必是徐阶暗中指派,因为这是一个要牺牲掉的人,若是告诉手下党徒,将來还有谁肯为他卖命,所以那些爪牙回去禀报张齐已叛,徐阶也必不会将内情公之于众,相反会对他愈加冷淡,把界限彻底划清,张齐瞧出咱们要‘投名状’,知道若真下手干办,就是走上险峰,此人名利心重,胆子却小,权衡之下只有缩首忍了。.”这几日他得到京师名医的调理,身体状况好了许多,尤其咳嗽减轻,说话声音也敞亮不少,

    常思豪点头:“这样一來徐阶的计谋落空,必然别有策划,先生,咱们这回该抢前出手,占得先机才好。”

    秦绝响拿把洒金小扇靠在门边,一边扇风一边冷笑【娴墨:描绝响渐沾金吾习气,俨然纨绔,带一笔扇风,把天气描写省了】道:“大哥放心,青藤先生是何样人物,必然早有成竹在胸了,先生,您说是不是呢。”

    徐渭对他理也不理,径对常思豪说道:“明天就是徐阶办寿的日子,咱们应该给他送上一份厚礼。”

    秦绝响笑道:“出钱的事儿自然要找我啦,不知先生这厚字要怎么个厚法儿呢。”

    徐渭道:“我想送他两个人。”常思豪一愣:“人。”徐渭点头:“徐璠和徐琨。”秦绝响柳叶眼登时翻起:“不成,这俩人可是我的王牌。”徐渭道:“不打出去,又算什么王牌。”秦绝响道:“牌交回庄家手里,又算得上什么打法。”

    徐渭移目轻笑不语,

    秦绝响连日遭受他的轻蔑,此刻瞧见这副表情更不顺眼,皱眉道:“大哥……”

    常思豪一摆手:“别说了,一切按先生说的做。”

    暖儿在独抱楼后厨正学做菜,听说秦绝响归來,便托了盘刚做的拔丝西瓜【娴墨:清凉解渴物,是写天气,】,嘻滋滋地送來给他尝,上得三楼,就听套间里大吵大骂,手下人在外廊排成两行,谁都不敢进去相劝,暖儿走近,听里面骂的都是“他他妈算老几。”之类的话,心里也就明白了,她知道秦绝响的脾气,挥手让其它人下去,自己守在外面,直等到屋里动静渐消,这才推门而入,只见屋中一片阴深,四面拉着帘子,惟一一扇亮窗边摆着把太师椅,椅背太高,瞧不见秦绝响的头,只看扶手上有半截小臂,椅背边缘被一方光斗照亮,在地毯上拉出半明半暗的长影,

    秦绝响知道别人不敢进來,眉眼不睁地抬了抬手,

    暖儿会意,颠步前掠,乖顺地倒进他怀里,用小银叉扎起一块西瓜送到他嘴边:“天热火气大,尝尝我做的西瓜吧。”

    秦绝响闻着熟悉的发丝香气,懒懒地一手拢着她腰肢,一只手轻车熟路地伸进她怀里,**把玩一阵,舒气叹道:“又长大了呢,【娴墨:怪话有因,非止色笔撩人】”暖儿脸蛋红红地:“谁让你总是揉它,【娴墨:这孩子毁了,】”将西瓜凑近去,秦绝响张口吃了,眼皮撩起,目光里却毫无快意,这半年來暖儿身材发育得愈发诱人,个子也长高了不少,眼瞧要超过自己,而自己却仍是原來那副样子,想來想去,一定是那“王十白青牛涌劲”的缘故,

    当初郑盟主曾言说,王十白青牛涌劲入门第一步即要燃天癸,消耗的是先天发育的生机,女子十四,男子十六【娴墨:女占七,男占八,故女子十三岁初潮方正常(作者写的十四岁是从胎儿起算,是传统算法),如今越來越早,是食物中太多激素之故,牛奶、猪肉是最大害(两者饲养中都要打大量激素和抗生素),天癸早至,是提前出耗肾精,必至后手不接,最常见问題便是颅骨发育不全早闭合(最大特征是小脑袋瓜,所谓可爱的九头身)、严重者三十出头就绝经、四十五六便骨质疏松,临床见太多了,】岁方可练习,否则与龙骨长短劲一样会落得相同的结果,就是会导致发育停止,无法长高,自己当初还以为是托辞,不想竟是真的,最近尝试着停练观察,可是这劲只有一个动势,练上之后举手抬足都带着意思,抛都抛不掉,这才明白:上乘武功不仅仅是在格斗时才起作用,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种动作模式,能使人的一举一动都更轻松舒适,人开始是照规矩练习,渐渐的,规矩成了习惯,便不再是人练拳,而是拳练人,因此行走坐卧都能使人的功力加深,想要弃之不用却难,就像小孩学会了走,再翻回去用爬的方式,便觉别扭之极,然而诸剑身死,修剑堂典籍又被自己焚烧一空,如今想要查一查解决办法都沒可能了,其实若是一直保持着童形,自己倒不在乎,问題是以后纵然把馨律追回來,自己这副模样始终无法与她般配,那可如何是好,

    暖儿哪知他在想什么,问道:“你又和那怪先生斗气了。”秦绝响道:“哼,他也配。”暖儿道:“我知道了,你是气常大哥待别人比待你亲,【娴墨:一句说到心里,】”秦绝响道:“气,我干什么要气,人心应无所住,念旧本身就是一种错了。”

    这句“应无所住”出自金刚经,这些日他常挂嘴边,暖儿早听得惯了,心里却仍是酸溜溜的,知道他得闲就翻一翻佛经,其实是在想念馨律【娴墨:此是怕读者不懂,特借暖儿心事明点一句,其实不必,“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是金刚经名句,有几个沒听过的,】,低头说了声:“念旧也沒什么不好呀。”轻轻把瓜盘放在桌上,

    屋里一时变得安静,阳光透窗而來,照得两人身上焦亮暖煦,衣色生芒,暖儿见秦绝响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环臂勾住他颈子道:“响儿哥哥,咱们去云梦山玩玩吧。”秦绝响皱眉:“我忙得很,哪有功夫陪你玩。”暖儿道:“你哪有忙,盟里和秦家的事,有我爹爹和贾伯、许伯、白叔、小蔡哥他们打理,你根本都不用过问的,【娴墨:写撒娇,实透两处内部景况,】”秦绝响道:“他们打理他们的事,我是官身子,你不知道么。”暖儿嘟嘴道:“官身又怎么了,人家也只当你是小孩,又不派你什么差事。”秦绝响眼睛一立:“你说什么。”暖儿一噤之下忽觉天地陡转,身子被震起來打旋飞出,“咚”一声撞到窗棱,扑倒在地下,

    秦绝响本无意伤她,但火起时身上便不由自主地使出了王十白青牛涌劲,有心去扶,想到这功夫犹如冤魂缠腿挥之不去,心里不由得又一阵烦躁,拍案骂道:“你他妈算老几,也敢瞧不起我,老子爱干什么干什么,从小到大,就沒人管得了我。”【娴墨:张齐夫妻虽吵闹,其情却浓,与绝响二人对看,更觉暖儿凄凉,所以说男人一定要挑好,不怕沒才华,不怕沒钱沒权,就怕性子不好,跟这种人结了婚,遭一辈子罪,】

    门外响起人声:“总理事,人已带到。”

    秦绝响气鼓鼓地甩手:“老子逮的人,凭什么说放就放,给我押回去。”门外武士押着头套黑布袋的徐璠和徐琨,一时比他俩还摸不着头脑,答应一声要走,秦绝响忽然眼睛一弯,急急唤住,心里冒出一股坏水來,暗想:“什么青藤绿藤,东南第一军师,屁用不管,大哥拿你当个宝,你他妈就拿腔作调,当老子是生瓜蛋、小娃子【娴墨:绝响最反感别人当他是小孩,恰恰其实只有小孩才这样,】,这回老子就玩手绝的,让你瞧瞧天魔神尊的手段,【娴墨:绰号当年尚是一戏言,而今竟渐渐成真矣,读來恍如隔世】”

    他心中盘算着细节,越想越乐,扎起块西瓜搁进嘴里,嚼得汁水横流,越发觉得甘美异常,忽然发现暖儿在旁扶地揉腰,小嘴嘟着两腮起鼓,好像只憋着泡不肯吹的金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娴墨:还笑】

    转过天正是徐阶大寿之期,徐府里外张灯结彩,上下更换新衣,仆从往來穿梭接引,一派洋洋喜气,

    张齐这两日憋闷得紧,被冷落许久后忽蒙阁老委用,本來喜出望外,却不想是这么个怪差,要想把事给阁老办好,就得接近常思豪取得其信任,可是要取得信任,又要翻过头來告徐阁老,想來想去,觉得侯爷这“投名状”实在难取,还是跟着阁老,更为稳妥一些,如今赶上阁老办寿,自然要表示表示,

    他好容易从夫人那求出來五两银子,又偷偷找人借了五两,到银号换成十两一锭的锞子用手绢包了,穿上头三天就洗得干干净净的旧官服【娴墨:实笔写言官可怜,换海瑞只恐这十两也拿不出】,揣上银子,赶往拜寿,來至徐府外街,只见各色轿子插满巷口,前面到贺官员犹如成团蚂蚁拥挤不动,他知道大官手底下的轿夫也不好惹,陪笑容商量着好容易扒开轿阵钻进來,正一挪一蹭地往前挨,却忽然听见有人喊:“礼部沙大人,玉狮子一对,珍珠玛瑙手串一副……”仔细瞧去,这才发现徐府管家早派下人來坐在门房边,所有礼单唱接唱收,左一位某大人“纹银五百两,锦缎二十匹,玉镯十对。”右一位某大人“纹银八百两,明珠十串,金猪一头。”贺寿的官员们交上礼单,也不即刻走远,在庭院里三五成群地围拢谈笑,听听别人送的什么,相互攀比,

    张齐在袖中捏着这手帕包的十两银子,往前走不是,往后退也不是,只听身边有些小官低声闲聊,说道:“往年阁老办寿,也沒唱接唱收,今年不知是怎么了呢。”有知情的便道:“阁老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只怕也照不到底下这些事了。”周围就有人会心地笑了起來【娴墨:知道是徐三公子办的事了,要“办得热闹”,正应此处,】,一人道:“唉,咱这小门小户的比不得人家,待会儿就腆着脸往里进吧。”另一人道:“孙年兄,您上多少。”那人伸出一根手指,道:“唉,拿不出手啊。”张齐以为是一两,心里登时敞亮不少,却听另一人窃笑道:“哎哟,那可也不少了,我是六十六两,凑个吉利。”张齐听得正自难受,忽然身后乱了起來,有人喊道:“哎哟,这不是邹大人吗,是邹大人到了,让一让,让一让,请邹大人先进。”【娴墨:好笑,恰似单位一开会,总有人喊让领导先走,其实这类人领导最不待见,盖因一喊,就显得领导不亲民了,故九十年代以后就少见,不是拍马人少了,而是马屁拍得更高级了,人家也讲进修的,】

    街口外轿子哗然四散,一匹高头大马昂然挤入,张齐被人拥着退到路边,只见蹄声止处一人正从马上翻身而下,五尺身材,细眉凤目,透着精干,官靴上浮浮绒绒蒙了不少灰尘,张齐一见心头透亮,暗道这不是我的老同僚邹应龙吗,当初和自己的关系还很不错,此人原也是个小小御史,后來在徐阁老授意下第一个上疏弹劾严嵩,倒严之役,他可算是居功甚伟,去年放出去以副都御史总理江西、江南盐屯【娴墨:这活大有钱赚】,政绩斐然,沒想到这大老远的,他也赶回京师來给阁老拜寿了,

    张齐知他是徐阁老的心腹,给自己递句好话便有大用,赶忙连扒带挤奋力前拥,跳脚摇手召唤道:“云卿,云卿。”

    周围官员也都晓得邹应龙的根底,知道倒严之后他虽沒有额外加官进爵,不过是因徐阁老怕落人口实,特以雪藏方式掩人耳目而已,去年外放出去,想必狠捞了一笔,大得实惠,于是纷纷上前施礼献笑,希望套近关系,张齐身单体薄,被挤得左歪右斜,不留神脚下绊蒜跌了个跤,抬头看时,只觉满眼都是深缎子裹圆的官屁股和官靴底,好像马棚炸窝,正集体撩蹶子【娴墨:可知写官腚正是写马腚】,人声如此嘈乱,人家邹应龙哪还瞧得见自己,他赶忙爬起來,上面挤不过去,便在底下扒着腿往前钻,免不得连踢带踩挨了好几脚,

    邹应龙面带微笑向两边拱着手,穿过人群,到桌前将礼单呈上,管事的将下人挥去,陪笑亲自來记帐,高声唱收道:“副都御史邹大人,高安腐竹两板,江西小菜一坛,庐山云雾茶十两,黎川干蘑菇半斤,【娴墨:花销不大,又给徐阶涂名点誉,画出两袖清风,双方都得其所,这才叫会送礼,】”

    徐三公子笑着从里迎了出來:“哎呀,云卿兄,你这大老远的能回來一趟就不容易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他身形瘦下來,面目也与往日有了天壤之别,邹应龙乍一看还沒认出來,愣了一愣忙揖手道:“一点土特产,不成敬意,给阁老尝个新鲜罢了。”话尤未了,身后张齐从人腿中间挤出來,用力过猛,“吭哧”一声抢在地上來了个狗啃屎,袖中银子落地脱绢而出,骨碌碌穿过桌腿,滚到管事的脚下,

    张齐手膝并用去追银子,爬到中途,忽然感觉周遭一片安静,侧头看时,所有人停止了说话,围成一圈正朝自己望來,他保持着单手前伸、脖子后拧、两膝一前一后、臀部撅高的样子,僵在那里,一身脚印,满面通红,

    管事的往地上瞄了一眼,身板拔得溜直,唱收道:“御史张齐,手绢一条。”【娴墨:甚矣,俨然闹市剥衣之耻,原本收礼填单,用“记账的”称呼即可,作者在此专用“管事的”,可知文心用意,一个小小记账的你以为碍不着,却不知人家动动嘴就能卡住你,社会上此类比比皆是,更可恨是某事你怎么办就是办不成,硬生生就不明白是哪个关节出了问題,其实呢,可能就是传达室大爷看你不顺眼,沒把文件递上去而已,国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已成日常,读來可笑,思來可叹,回味可悲,】